”
钱嬷嬷到底年纪大了,燕摇春看她那劲儿,怕她受伤,便道:“嬷嬷别担心,我去看看是这么回事。”
钱嬷嬷听了,忙道:“老婆子陪着姑娘一块去。”
燕摇春也没拒绝,跟着那两个婆子走了,等到了花厅,才发现里头挤了一屋子人,乌央乌央的,坐在上面的正是王氏和燕守仁,旁边坐着燕芳菲,还有刘氏和燕惜蝶,另一侧是燕博文和燕博武兄弟,一家子人竟全凑齐了。
燕芳菲还在添油加醋道:“爹,女儿方才亲眼瞧见了,她从人家的马车上下来,还和那男人卿卿我我,简直不知羞耻!”
燕摇春一进门,王氏抬眼看见了,顿时发作起来,面露怒容,激动地尖声骂道:“好啊你个小贱人!青天白日的就敢出去偷汉子!来人,快给我捉住她!”
两个丫鬟婆子拥上来,七手八脚就要捉燕摇春,虽然燕摇春平时一言不合就开摆,但是如今麻烦找上门来,她也不会忍气吞声,当时就把人推开了,面无表情道:“捉什么捉?我人已经在这里了,还想捉去哪?”
王氏腾地蹿起来,怒不可遏道:“你还敢这么嚣张?”
“怎样?”燕摇春无所畏惧道:“不然你报官啊。”
“放肆!”燕守仁用力一拍桌子,茶盏猛然一跳,他的脸色阴沉如水,瞪着燕摇春:“谁教你这么和嫡母说话的?”
燕摇春从袖子里拿出那瓶舌战群儒丸来,倒出一粒放入口中,慢吞吞地道:“没爹没娘,父母双亡,下无姊妹,上无高堂,主打的就是一个没教养,既然我都没这么教养了,怎么就不能说话难听了?”
燕守仁被她一通怼,脸都憋得铁青,震撼甚至大过于愤怒,他从没想过这个看似安静乖巧的女儿,竟有如此桀骜不驯的一面,王氏更是气得哆嗦了,用手指着她:“你、你这小贱人……”
“把舌头捋直了再说话,别以为你长得丑我就不敢骂你了,”燕摇春的嘴皮子愈发利索,根本不给她开口的机会:“没见识的乡下泼妇,一天到晚就只会瞎嚷嚷,老公鸡披蓑衣,嘴尖毛长,挑大粪的从你家门口经过你都要拿勺子尝尝味儿,管好你自己那一亩三分地,别整天想着霍霍别人。”
王氏惯常撒泼,鲜有敌手,但是今天不知是怎么了,嘴巴像是被什么堵住了似的,一个字都吐不出来,急得她在燕守仁的胳膊上掐了一把,怒道:“舌头叫狗咬了么?说话!”
燕守仁表情难看得跟死了爹一样,骂道:“你这大逆不道的孽障——”
“蛤ha蟆腚里插鸡毛,你又算个什么鸟?”燕摇春反唇相讥:“当初你和侯府结亲,口水喇子流得三尺长,抛妻弃子,恨不得直接当场入赘,谁知道那三两重的骨头经不起事呢,后来又嫌侯府不帮衬你,冷落发妻就算了,还腆着个脸去养外室,你那三瓜俩枣的俸禄吃饭都嫌不够,还得花老婆的嫁妆,普天之下就没见过你这种窝囊废,活着浪费空气,死了浪费土地,真是左脸皮贴右脸皮,你一边脸皮厚一边不要脸啊,阎王爷让你投胎做畜生,你非得偷个人脑袋扣上。”
“啊,”她一气儿骂完,忽然想起来什么,道:“瞧我这记性,又把您当人看了,下次不会再犯了。”
第11章
空气静如死寂,针落可闻,所有人都被燕摇春这一通骂给惊呆了,尤其是燕守仁,眼看着像是要厥过去了,他虽然做了那些无耻之事,却也没几个人敢当面这样骂他,尤其此人还是他一直忽视的亲生女儿。
“好、好,你……”燕守仁此时像个漏风的冷灶烧青柴,七窍八孔都在冒烟,喉咙却像是被什么堵住了似的,一句完整的话都吐不出来,最后憋得脸都黑了,手指头打着哆嗦:“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