余漾见他雷打不动,打算硬的不行就来软的,双手合十,抵在额头上,她真诚祈求,声音也低了几分:“不是我摸鱼,是我真的看不下去,我很讨厌在我认真工作的时候背后有人盯着,你就给我换个地方,随便哪里都好,我保证午饭前把这些看完!”
说完,她睁开一只眼睛,小心翼翼地瞄着傅居年的脸色,轻轻:“好不好?”
她想,撒娇,撒娇总行了吧?
反正都已经确定关系了,利用一下两人之间的关系也无伤大雅,她本来也不是正式员工嘛……
这么想着,她开始期待,希望能从傅居年脸上看到昨天那样宠溺的表情。
谁知,他还是那么不讲情面。
“不行。”
拒绝得斩钉截铁。
余漾怔住,他连委婉都不委婉一下。
傅居年看着她,黑眸透着清冷,那眼神,关照也没了,暧昧也没了,俨然一个高高在上的掌权者,谁的面子都不给:“你刚到公司,其实连实习生都算不上,起点就是特助,已经很幸运了,如果你不想,可以出去,外面有工位,从普通员工做起。”
他说得绝情,不留一点退路给她。
余漾脸上的笑渐渐搁置,被火辣辣的灼烫取代。
是比十倍尴尬还要无语的羞恼。
“有必要这么认真吗?”她看着他,下不来台,脸也烧得通红。
傅居年交叠的手指突然微不可见地弹了一下。
眉头微拧,再开口仍是那副语气神态,连音调都没变过。
“你爷爷把你交给我,我就要负责,如果只是玩票,你不来也可以,又何必浪费我的时间呢?”
余漾一愣。
他这是嫌她在浪费他时间了?
忍耐几乎到达了极限,但她最后还是强压下火,扯着唇角笑了一下,左右看了看,再把目光落到他身上:“这又没人,你就不能好好说话?”
她给他台阶,想着傅居年能投桃报李,两个人顺杆下,一个小插曲也就过去了。
谁知他还有更气人的。
“公司是公司,外面是外面,分清楚场合,不要把公司以外的关系带到工作上来。”
他说完,低头去签字。
轰地一声,余漾压下的火掀开盖,喷了出来。
早就知道他是这种一板一眼的性格,但再怎么样,也不能这么不给她台阶下。
他是机器人吗?能分得这么清?
合上工作日志,她拿起身后的包,转身就走。
她的性子也是这样,吃软不吃硬,这辈子也难改了。
见她风风火火就要出门,傅居年抬头,翻页的手也停了下来,眼中闪过一抹迟疑。
坏毛病本就是要磨的,他没觉得自己说的有什么错。
余漾握着把手开门,身后的傅居年看着她的动作,在门即将开启的那一刻,出言叫住她。
“你爷爷为了你,亲自登门跟我爸提这件事,让我务必答应。虽然两家关系好,他也是搭了交情的。”
话音落下,余漾开门的手也停滞。
傅居年看着她的动作,呼吸微松,继续道。
“你爷爷是什么样的人,你最清楚,一辈子也没跟谁低过头,性子硬得很,能到这里学习的机会不是总有的,你不认真对待,他日后就要再去求别人。”
余漾背对着他,没有继续开门。
她突然想到了这几天频繁社交的爷爷,明明身体不好,为什么还要每天去喝酒,每天去下棋。
越是亲近的人,爷爷越不愿意麻烦,他面子薄,最讨厌搭人交情,把自己亲孙女塞到别人手底下做事,本来就容易惹人反感,到傅家这是答应下来了,前面指不定有几个拒绝他呢。
余漾是谁都可以辜负,唯独不想辜负爷爷的心意。
她放下手,催眠自己,算了算了,来都来了,干嘛还要灰头土脸回去让爷爷担心呢。
这人平时就这样,自己又不是没有心里准备。
正当她打算回头时,周密正好过来。
余漾在门缝里看到他,让开一条路。
周密开门见到她站在门口,先是一怔,再去看傅居年的脸色,也不太好。
他跟余漾点点头,走到办公桌前,只做分内之事。
“王骆非原定后天谈合作,刚才打电话过来,希望能提前两天,问您今天可不可以。”
今天是周六,属于休息日,只有几个项目需要批复,别的事情倒是也没有,时间很充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