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日一下朝,宫乘月便听说帝君要整饬宫中守卫。
这原本也是帝君的分内之事,宫乘月只笑笑道:“下回吃螃蟹,叫上帝君就不用备醋了。随他吧,叫他悠着点儿便是,别累坏了身子。”
转眼便是十五,按规矩,皇帝要去帝君宫中过夜的。
宫乘月近来忙着新税法之事,日日挑灯夜战,到谢子澹那儿时已经快叁更天了。
夜里起了秋风,刮得落叶满地,月亮也看不见影子。
谢子澹带了人在长极宫门口等她,远远地便跪了一片。
宫乘月从肩辇上跳进谢子澹怀里,笑着问:“这么冷还出来做什么?当心着凉。”
谢子澹对她温柔地笑笑,“想早些见到陛下。”
话还没说完,他脸就先红了。
宫乘月惊讶地仰头看他。
帝君怎么会神智清醒地说情话了?
想必是霍冲就要回来了,他开始绷不住了?
她没拆穿他,只是携着他手进了殿。
殿中烧着地龙,一派温暖如春,
谢子澹亲手替宫乘月宽去了外袍,拉着她到书案前坐下,又命人熄了灯。
宫乘月不知他要做什么,只笑嘻嘻地问:“伸手不见五指的,帝君要做什么?”
谢子澹默默从案上木匣中拿出一样东西,放在她面前。
“哎呀!”宫乘月惊喜地叫了一声,一把将那东西拿在手里反复地看。
那是个小小的琉璃塔,也就小臂长短,是由无数片指甲盖大小的琉璃片拼接而成。
塔尖的琉璃片是淡淡金色,从上至下渐渐化为绿色,整个小塔晶莹剔透,巧夺天工。
塔尖一层里还嵌了只夜明珠,波光流转,从里而外映得整个琉璃塔粼粼闪闪,仿佛活过来似的,将她的脸庞都笼在清灵的光中。
“这不是我当年摔碎的那个琉璃塔吗!你从哪里又弄来了一个?”
宫乘月指尖摸了摸冰凉细腻的塔身,仰脸问。
这个琉璃塔还是她十五岁生辰时,谢子澹不知从哪儿寻来送给她的,她不过把玩了片刻,便不留神滑了手,琉璃塔砸在地上,碎了一半。
她见过玩过的奇珍异宝不计其数,琉璃塔碎了便就碎了,也从未放在心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