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天就走?你要是晚两天,咱们还能一起回去。”
“你也要回去?回水洼村吗?隋萍的伤怎么办?”
“还能怎么办?她这幅德性我不能为她耗干家业吧!我跟你说妹子,我对得起她了,住院一天十来块,她在这住了二十多天了,几百块钱连个响儿都没听到,你在公社打听打听,哪个男人像我这样仁至义尽?”杨金生穿上大衣看都没看隋萍一眼,转身走了。
中午,一个年轻妇人来看隋萍,她带着两个孩子,大点的是女孩,小的那个是男孩,男孩刚蹒跚学步,特别淘气,举着一个风车满病房跑,姐姐就在后面跟着。他们的妈妈坐在病床旁边,一脸愁苦地看着隋萍。
她说隋萍和她是学校同事,两个人高中就是很好的朋友,那时候隋萍长得漂亮学习又好,学校很多男生都喜欢她,只可惜,女人连声叹气,“怎么就嫁给了杨金生那个王八蛋呢?”
苏鸣歌忍不住问道:“姐姐,我多一句嘴,你别见怪,隋萍身上的伤是不是杨金生打的?”
女人怒目圆睁:“不是他还有谁!杨金生那个混蛋,自己在外面瞎搞丢了工作,天天在家冲隋萍撒气,他瞎了一只眼,脾气更加古怪,对隋萍非打即骂,两个月前,他喝酒隋萍说了他几句,他抄起一根木棍就往隋萍身上打,隋萍在家躺了一个月,要不是学校领导上门让他把隋萍送到医院,怕是……怕是……”女人说着眼泪滚落出来,孩子们看到妈妈哭了,纷纷跑过来扑到她怀里,两个孩子吓得哇哇大叫,女人赶紧擦干眼泪,柔声哄着孩子。
苏鸣歌看着奄奄一息的隋萍,心里像梗了一块石头一样难受,她突然觉得自己很渺小,面对病危的隋萍,她什么都做不了,面对残暴的杨金生,她更什么都做不了。
她走出病房,女大夫拿着一张收款单让她交费,“交了钱就能出院了。”医药费三块五毛钱,苏鸣歌搜遍所有的口袋,只有两块钱,她央求收费员好久,才给她打张欠条,等她回去凑够了钱再来补上。
公社回水洼村没有固定的公交车,只能搭顺路的拖拉机或者老乡的驴车,苏鸣歌走了一里走,拦了一辆回后洼村的拖拉机,那是后洼大队的拖拉机,去县上采购肥料,拖拉机走得快,崔小风回到知青宿舍时,还不到四点。
孙新芳看到苏鸣歌回来,慌忙迎了上来,下午下了一阵儿雪,村里给大家放了半天假。
“你怎么回来了?身子好彻底了吗?我还准备一会儿去看你呢!”
“没事了,全好了。新芳,”苏鸣歌走过去拉住孙新芳的手,“你身上有钱吗?你借我点钱,我有急用。”
“借钱?鸣歌,不是我不借你,这事你应该找赵林安吧,你的所有积蓄可都在他那儿,以前你不提,我也不好意思说,既然你们都分手了,这钱也应该要回来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