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
“到了。”
奥斯卡打断他的思绪,希尔德看到一家外墙漆成灰黑色的小餐馆,名字叫做十字星。他下车时,目光不经意地扫过餐馆旁的墙角,发现有个人影一闪而过,消失在阴暗的小巷里。
“我带你吃这里最出名的墨西哥鸡肉卷饼。”
“哦。”希尔德心不在焉地收回目光,心想那也不必特地来这里吃,刚才路边的小车上就有卖鸡肉卷饼。不过这样的小店令人怀念,让他想起本·麦加餐馆,想起那个喜欢收集火柴的餐馆老板的妻子,以及瑞普利推荐的培根薄煎饼和炭烤番茄。他不是刻意要一直回想过去,但往事犹如气味,无形无影,散布在空气里,让人不知不觉已经身在其中。
奥斯卡选了个喜欢的座位,在离门最远的角落有一个齐桌高的窗户,窗台上放着盆这个季节很少见的茉莉花。
“我常来这家店,东西好吃又安静,不知道为什么人很少。”
“是因为你经常不按时间吃饭吧。”
“这么说好像也没错,不过他们全天都供应餐点,不管什么时候来厨师都愿意为你做吃的。”
服务生认识他,问他要不要按照原来的样子点餐。
“你有什么不吃的东西吗?”奥斯卡问。
“没有。”
“试试烤香肠?”
“好。”
“没有把档案带过来让你无所事事?”
希尔德在想是不是奥斯卡也看出自己和他相处得很艰难?除了案子他们其实无话可说。
“你可以不用管我。”希尔德说,“不用照顾我的情绪,我只是……按照你的要求给你提供一些建议。”
“你是说,我只要把你当做工具就好了?”
对,那样最好。工具不需要感情,既不用付出,也不求回报。希尔德对案子感兴趣,奥斯卡希望早日破案,既然如此,这样冷漠凉薄、各取所需的相处方式岂不是最佳选择?
“你为什么这么看待自己?”
他为什么总是问这么难答的问题?
对希尔德来说,丹尼尔的死是一条泾渭分明的线,他如何看待自己?可以说,从那之后,他唯一感到升华的只有对着凶手割下的第一刀,所有压抑的情绪——爱与恨、愤怒和绝望、哀恸和惊惧,全都得到了释放。那一瞬间,他感觉到活着的意义,但也只是一瞬间,随之而来的就是无穷无尽的心灰意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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