郁斐虽然一直讨厌这个便宜弟弟,但对他也一直停留在有些小心机但人并不坏的印象上,而刚刚陆之眠说的话简直颠覆了他的三观。
他忍不住开口:“会不会弄错了?我觉得我的车祸更有可能是厉明远下的手吧……”毕竟他都能对自己相濡以沫的妻子动手,还有什么不敢干的呢?
郁斐越是这样,陆之眠就越发憎恨那个还躺在病房里的人:“不止是你,你忘了上次魏泯说的吗?厉君他背上趴着一个摔得血肉模糊的女人,我派人调查了厉君从小到大的事情,尤其是身边的一些自杀或者意外身亡的事件,能造成‘血肉模糊’结果的我只查到了两件——”
“一个是在厉君小学时,他的女同桌横穿马路不慎车祸身亡。”
“而另一个则是,”陆之眠抬头看了郁斐一眼,接着说道,“厉君的母亲在他成年那天跳楼身亡。”
受到车祸调查结果冲击的郁斐一开始并没能明白陆之眠的意思,直到他仔细地思考了三秒钟……
郁斐的瞳孔猛地一缩,眼中的惊骇几乎能把他淹没:“你是说,厉君母亲的意外是厉君……”
后面的话没有说完,但是两人都明白这个意思。
……所以这些年自己身边都是些什么人面兽心的怪物?!
郁斐胸口起伏不定,他伸出手拿起桌上已经变凉的茶水一饮而尽,指尖都有些控制不住的颤抖。
陆之眠看出他情绪的不对劲,从桌椅上起身,走到了郁斐的面前,半蹲了下来,他握住郁斐冒着冷汗的手,轻声安慰:“没事的,郁斐,都过去了。”
温暖从指尖一路蔓延到了心脏的深处,郁斐努力压制内心恐惧的情绪,但是不行,他忍不住开口:“陆之眠,我害怕。”
一想到从小陪伴着自己长大的父亲居然是害了母亲的凶手就害怕。
一想到看着乖巧天真的弟弟处心积虑地谋划了他的车祸就害怕。
而且,连血脉相连的亲人都能对他做出这样的事……让他以后还怎么相信别人呢?
所谓的父亲和弟弟,却拿着锋利的沾着血的刀将他二十六年的人生划得支离破碎,仿佛以前一切的美好都是假象。
听到郁斐的话,陆之眠感觉自己的胸口泛起了密密麻麻的疼痛,他站起来,半弯着腰将郁斐扣进自己的怀里:“不怕,我在这里。”
熟悉的雪松冷香充斥在郁斐的鼻尖,他闭上了眼睛,感觉自己就像是回到了不久前还是猫的日子里,只要待在陆之眠的怀里就是安全的。
他甚至有些后悔变回人了,是不是只要他还是那只小橘猫,就永远不用面对这些事情?
“郁斐,这不是你的错,是他们贪心不足蛇吞象,就算你还是小橘猫,他们做过的事也不会有任何改变,只有你变回来,我们才能让他们为自己曾经做过的事情付出代价。”陆之眠的语气是前所未有的严肃和凝重。
原来恍惚间,郁斐将自己心中所想说出了口。
“真的……能让他们付出代价吗?”
“能的,”陆之眠抱紧了郁斐,用下巴在他的发顶上安慰地蹭了蹭,“厉君摔成高位截瘫就是他的代价,不过,这一切才刚刚开始。”
*
医院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