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一边有些紧张地说着，一边迅速从桌上扯了两张纸巾想要帮靳朝止血，然而还没等他碰上靳朝的脸，他的手就被狠狠地推开了。

靳朝用手背随意抹了一下有些微疼的脸，渗出的血液一路从脸颊被擦到了耳廓处，在冷硬的面容上留下了一道不和谐的暖色调痕迹。

不知道是不是这道伤口的原因，靳朝的眼眶越发红了，被他紧紧捏成拳头的双手也止不住地颤抖，他死死地盯着眼前这个他原本以为自己很了解、但事实证明他其实一点也不了解的人，企图在他的脸上寻到一点恶作剧或者开玩笑的蛛丝马迹……

然而没有。

眼前的人低垂着眼眸，将所有的情绪都掩盖在了面无表情之下。

靳朝咬紧牙关，因为太用力甚至发出了“咯咯”的牙齿碰撞声，他尽力忽视从心脏深处传来的钝痛，一字一顿地质问：“……耍、我、好、玩、吗？”

话音刚落，站在他不远处的奚年便猛地抬起了头：“我从来没想耍你……”

“那你的旧手机里为什么tm登着斜月的企鹅账号？！”

奚年一时说不出话来。

刚刚那句话仿佛就是往烈火上浇的一桶油，靳朝被彻底激怒了，他的胸口剧烈起伏，看着奚年的双眼简直都能喷出火光来：“我tm是真不知道你是怎么想的……装成个女生来耍我很好玩吗？看着我被这个你捏造出来的女生迷得神魂颠倒你是不是很得意啊……”

靳朝伤敌一千自损八百的狠话还没放完就被奚年打断了：

“你先回去冷静一下，等你冷静下来我再跟你解释。”奚年很清楚，在他这样盛怒的情况下，无论自己解释什么，他都听不进去。

“冷静？”靳朝冷笑了一声，“你知道最让我生气的是什么吗？”

“最让我生气的就是你这副好像不管发生什么事都tm跟你无关的样子！”

“先是装成个女生来耍我玩儿，再安排一出‘移情别恋’的戏码让我感受一下被喜欢的人和最好的兄弟同时背叛的‘美妙’感受，然后在这一切都被揭穿以后还能这么淡定、这么理直气壮、这么站在道德制高点上地劝我这个受害人冷静一下……”靳朝边说边靠近奚年，直到两人之间只有几公分的距离，靳朝才停下脚步，微微偏过头在奚年的耳边轻轻说道，“你哪儿来这么大的脸呢？”

这些话就像一把把尖刀似的插在了奚年的心口上，痛得他呼吸一窒。

他有些恍惚地想，站在自己面前的人真的是靳朝吗？真的是那个在酒店满眼爱慕向他表白的靳朝吗？真的是那个站在他面前为他挡了一巴掌的靳朝吗？真的是那个曾经对他说“我们永远在一起”的靳朝吗？

如果是的话，他怎么会又怎么舍得对自己说这样的话呢？

如果不是的话，那他的靳朝又在哪里呢？

奚年的沉默落在靳朝眼里就成了默认。

他用力揪住奚年的领口，奚年穿的睡衣是纯棉的，被他这么一揪，顿时变了形。两人的距离再度拉近，近到奚年甚至能看到靳朝脸颊的伤口上已经结起了一层薄薄的软痂，然而这么近的距离，两人之间却没有丝毫暧昧的气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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