余思雅含笑解释:“高市长你说的这个问题我们也考虑过了,经过厂里领导干部研究讨论,咱们决定将羽绒服厂转型为服装厂,冬季主要生产羽绒服,其他季节则生产当季的服装。咱们的机器、厂房和工人都是现成的,这个转型并不困难。”
高市长赞许地点头:“还是你们年轻同志脑子灵活,这个办法好,希望你们的服装厂能够越做越大。”
余思雅抿唇笑了笑:“高市长过誉了,咱们也只是为了让厂子能生存下去,总不能夏天厂子就不开工了,大半年空闲着吧。对了,高市长,我今天来找你是有一件事想跟你商量。”
高市长明白这才是余思雅等了他半天的重头戏,正色道:“你说。”
余思雅惆怅地叹了口气:“高市长,这次招工,我们已经将性别和年龄都限定了,缩小在一个比较小的范围,但还是收到了差不多两千份简历,最后选了五百人进入面试。这些女知青们明明知道我们门市部八点开门,可半夜三四点就有人到门市部门口排队了,面试完知道下午四点才出结果,这些人也不肯离去,一直在外面守着,就为了等一个答案。她们实在是太不容易了,说句不怕你笑话的,淘汰了一百多人,我这心里都很不是滋味,尤其是看到她们听到被淘汰了,抱着头在我们店外无声地哭泣,那种滋味真的很难受。”
说到动情处,她的眼睛都红了。
高市长虽然没看到那个场景,但随着云南知青运动的发展,更多的知青现状被披露出来,高市长也很清楚,大部分知青的现状都很艰难。说句不中听的,能够到清河鸭面试的这部分知青都算处境比较好的了,更差的那部分,穷得连回城的路费都凑不齐,几年都回不了一趟家。而且这几年,知青的自杀率也在攀升,如果不是到了绝境,看不到希望,二三十岁的年轻人,又怎么会选择结束自己的生命。
但这件事,哪怕是高市长也无能为力,他叹气道:“小余同志,你说的我都明白,我相信咱们的国家,咱们的党会给知青们一个积极的反馈,你不要着急,要对咱们的国家有信心,更困难的时候咱们都走过来了。”
余思雅比高市长更清楚,回城的大门很快就会敞开,但这并不意味着苦难的结束。那些没有着落的知青拖着病体回城,跟父母兄弟姐妹侄子侄女挤在三四十平米的小屋里,没有工作,无以为生,短暂的愧疚和心疼过后,迎来的只会是争吵和各种社会问题。
还是那句话,只有发展,让每个人都有工作,都能通过劳动吃饱饭才能解决这个问题。
余思雅坚定地点头:“高市长,我相信你说的。但我想,咱们作为国家干部,党的一份子,能不能做点什么,即便不能改变所有人的命运,但能帮助到一部分同志也是好的,你说是不是?”
高市长明白了,余思雅心里这是有了什么想法。他认真地看着她:“小余同志,有什么点子,你尽管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