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宿舍里,余思雅也不好受。她忘不了她说完那句话,沈跃受伤暗淡的眼神,仿佛被全世界抛弃了一般,让她心里升起了一阵钝痛,闷闷的,她正想张嘴说点什么,沈跃却转过身一言不发地出了宿舍,直到现在都没回来。
余思雅低头看了一眼手表,十二点了,他整整出去三个小时了。余思雅忍不住有些担心,她想出去找,可又对这片地方不熟悉,完全不知道沈跃会去哪儿,而且若是惊动了他的战友,到时候大家都知道他们闹矛盾了,她是没什么,过几天就走了,但沈跃这脸就丢大了,估计要不了多久,大家都会知道两口子闹矛盾,搞得大家出来帮忙找人之类的。
所以不到万不得已,余思雅实在不希望这种私事被人知道。
她焦躁地站了起来,在屋子里踱来踱去,心情说不出的烦躁。沈跃反应怎么这么大呢,他们满打满算也就相处了两三个月,及时止损不好吗?
她不想放弃自己的事业,成为男人的附庸,将心比心,她也不要求沈跃为她做出任何牺牲。
沈跃出身贫寒,一无所有,十几岁就参军,二十几岁已经当上了营级干部,马上还有一场战争,若是立了功,还能往上升一升。不到三十岁的团职干部,前途无量,他们这种没有背景的年轻人能走到今天,每一步都不容易,她不容易,沈跃也不容易。让沈跃放弃,她心里都过意不去。
烦躁地吐了一口气,余思雅坐到了床上,抓过枕头用力揉了一把,抱在怀里,下巴靠在枕头上。刚一碰上,余思雅就感觉不对,下巴似乎碰到了什么尖尖的东西。
她拿起枕头捏了一下,四四方方的,好像是信封,什么信竟然藏在枕头里。犹豫了一下,好奇心占了上风,余思雅心想,她就看看,就看一眼,不拆开信,这样也不算侵犯沈跃的隐私吧。
余思雅打开了枕头,里面果然夹了一个牛皮纸信封,因为藏在枕头下面,所以她昨天一点感觉都没有。拿出信封,看到上面地址和寄件人,余思雅怔住了。
这是她写给沈跃的信,他怎么藏在枕头下面了?因为通信不方便,加上沈跃有时候会出任务,她也忙,这大半年,他们只通过几封信,也不知道这是哪一封。
既然是她写的信那看一下应该没关系吧。余思雅慢吞吞地打开了信,然后就看到了她写给沈跃的那首诗的上半句,现在下面用虬劲有力的大字写了“行也思卿,坐也思卿”,改动了两个字,意思似乎完全变了,余思雅心里一悸,感觉更难受了,像是有什么堵得慌。
信纸中还还夹杂着两张照片,一张是前年过年的时候她跟红英、建东三个人合照,她被两个孩子簇拥在中间,脸上挂着灿烂的笑容。还有一张是路明惠下来采访时抓拍的照片,当时她正在跟一个工人讲话,抬头的一瞬被抓拍了下来。
路明惠后来将这种照片洗了出来送给了她。余思雅记得当时这些照片都放在了家里的相框里,什么时候被沈跃拿走的,她竟然不知道。
余思雅感觉鼻子堵得难受,她习惯了工作的那一套,做事尽量追求双赢,分开对他们彼此的事业都是最好的,但她忘了,人不光是理性的动物,还是感性的。除了追求名利财富理想,人还有感情的需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