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二月下旬, 疫情已经缓和了很多,甚至可说是胜利在望。
从疫情处理的角度来说, 曾琦认为这可说是中国完成的一件伟大事业,因为在历史上,还从没有任何一个国家或者文明, 在这么短的时间里,控制住这样严重的疫情。
而且对一种新的病毒的了解,也有着前所未有的研究速度。
到三月,全国其他地方已经陆续解封, 学校本科已经恢复了网络授课, 研究生也陆续被召回学校做事了,人们的心态也开始松快了。
曾琦在S城完全解封后,才第一次想到回家去。
他本来头发就多到不正常,因为疫情工作繁忙加上没有理发店开门后,他的头发就长长了很多, 于是又多又长,加上他不会打理, 那头鸡窝头发简直灾难。
理发店里的理发师来医院做公益活动,在宿舍前面的平地上摆了一个剪头发的摊子, 想剪头发的人可以去免费剪。
其实之前群里也统计过理发的需求,让大家报名,曾琦一时忘记报名了,导致没能理成头发。
他这时候才好说歹说插队在前面排到了理发名额,坐在那里让理发师理头发。
理发师也挺不容易,有的人还是会担心接触医生有感染风险,因为医务人员是高危群体,所以会来帮忙理发的理发师,就让他们非常感激。
曾琦要求剪成板寸就行了,这样就可以两个月不用理发。
理发师说:“我之前剪的老师头发都很少,就老师您的真多。”
曾琦一时也不知道这算是赞扬还是这人认为他工作不努力。
曾琦说:“我妈头发很多。我最近已经掉很多头发了。”
理发师说:“你这发量真不错了。”
这天太阳真好,曾琦坐在阳光里,几乎要睡着。
理发师给别人剃头五分钟一个,到曾琦这里,十分钟才剪好。
曾琦起身道谢,去收拾了宿舍里的物品退宿回家,去停车场的路上,正好遇到了蒋昕。
两人虽是师徒,又都在这里,却是这两个月来第一次见面。
蒋昕戴着口罩三两步跑到曾琦跟前,仅看眼睛,她看起来也憔悴了很多,此时一脸欣喜盯着曾琦,一时又反应迟钝不知道该说什么,在曾琦看了她好一阵后,她才憋出一句:“曾老师,您去哪里?”
曾琦状态比蒋昕还差,工作强度太大、睡眠不足加上脑子里全是新冠,他几乎都忘了蒋昕的名字,这可是他带了六年的学生。
这多么奇怪,曾琦在意识到自己记忆力差成这样后,整个人都僵住了。
他嘴张了张,又改成对她颔首,说:“我回家。你呢?”
蒋昕说:“我不是加入了检验排班嘛,我这周是夜班啊,现在去实验室。”
曾琦记得蒋昕在当初选择时,的确是第一时间选择了加入检验团队,所以曾琦之后的工作就没再叫她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