赶着驴车到公社,初夏和林霄函直接去往木材厂。
他们总共需要买多少木材,是建房子的老师傅给他们估算好的。
除了房梁门窗,他们还得打两张床,以及两张简单的桌子。
餐桌和板凳倒是不需要再打,房子建好搬家的时候,从知青点搬一张桌子和两个板凳出来,放到新建的厨房里就可以了。
知青点的东西,除了他们个人从家里带来的,其他都是大队财产。
论使用权,十二个人全都有份,他们分点东西来也没毛病。
因为供应单一,这年头不管买什么都没什么可挑选的。
初夏和林霄函到达木材厂,直接按照老师傅的估算列出的单子,要齐所需要的木材,付了钱搬木材上驴车。
初夏力气小,大些的木材搬不动,也帮不上忙。
木材厂的工人过来帮着林霄函一起搬,搬完后忽然笑着说:“刚才你们来的时候我就觉得看着面熟,这会我终于想起来了,你们是不是潭溪大队的,每次逢集,都在集市上摆摊卖炸酱面?”
林霄函听了这话也笑,“您记性好,就是我们两个。”
工人拿着麻绳,和林霄函一起把木材绑在架子车上,又笑着说:“那还真是不巧,本来我还想着今天去吃碗面呢,看来是吃不着了。”
林霄函手上拉紧麻绳,把绳头扣在架子车上打结,“今天确实是没有时间,赶着建宿舍,拉了这些木材回去,还得去找木匠干活,等下个星期天吧,我们下个星期天出摊,还在集市上的老地方。”
工人也拉紧手里的绳子,把绳头系在了架子车上,笑着说:“行,那我下个星期天去集市上找你们。你们做的那个面是真好吃,我们厂里只要是吃过的人,隔段时间就得念叨起来。”
客气地又寒暄上几句,林霄函和初夏便拉着驴车走了。
来时候两个人是坐在驴车上的,这会儿车上放满了木材没地方坐,而且得给驴省点力气,所以就牵着驴,跟驴一起走着了。
驴当然是林霄函牵着的。
走到四下没人的时候,初夏想起刚才的事,出声说:“要不是现在政策不允许私人做买卖,我觉得凭我的手艺,肯定能干出一番大事。”
听到这话,林霄函转头看初夏一眼,“你现在还真不拿我当外人。”
想做私人买卖,想干一番大事,这可都是资本主义思想。
初夏当然不敢完全不拿他当外人。
她忙又看向他笑一下说:“我又嘴快了,您就当什么都没听到好了。”
林霄函:“……”
没等林霄函再说话,初夏转头看到田野深处竖着个大烟囱,烟囱里正冒着白烟,烟气袅袅消散在蓝天白云间,正好立马转移话题问:“那是干嘛的呀?”
林霄函往初夏看的方向看过去。
看到了烟囱和白烟,他出声回答道:“那个方位应该是窑厂,咱们过
两天买瓦片的话,应该就是去那里买。”
初夏慢慢点头应:“哦……”
话题转移到了建房子上来,于是接下来又聊起了建房子的事。
***
赶着驴车把木材拉回到大队。
吃完午饭以后,初夏和林霄函下午也没闲着,稍微休息一会后就去找了村里的木匠,让木匠立即把木活给做起来。
忙完了一天,到晚上回到知青点吃饭睡觉。
而这一晚上,知青点安宁得好像没有住人一样。
没什么人说话,更没什么人吵闹,所有人都是吃个饭洗洗便睡下了。
之所以会这样,自然还是白天干活干得太累了。
累到了极致,哪还有力气管别的,也没有心思和心情想别的了,最大的奢求就是有东西可以吃,有觉可以睡。
当然了,他们七个人的时间也被武昌明控制得非常死。
除了吃饭睡觉上厕所,几乎就没有时间再干别的事情了。
这样又过了两日,他们更是麻木得像行尸走肉,连眼珠子都失了活力。
每天天不亮在闹钟声中惊醒,醒来后一秒钟都不敢耽搁,立马起床洗漱吃饭,去工地上集合,在武昌明的监督下干活。
埋头干活干到中午,回知青点吃点热乎饭,然后利用休息时间出去挖点野菜回来,再继续去工地上干活。
粮食不够,被逼到绝境里,到底只能去挖野菜吃了。
本来他们的两分地里还是有点蔬菜可吃的,但在散伙以后,李乔和胡阳他们就分批偷偷摸摸去菜地里把菜全都给摘没了。
蔬菜他们没有平分,谁偷偷抢到就算谁的。
苏韵因为反应慢,等她想起菜地的时候,连颗小番茄都不剩了。
她倒是想发作,但是已经没力气了。
就算她去找他们理论,也得不到任何好处,毕竟不知道是谁摘了菜吃了菜。
而且当初整地种菜,还有平时给菜施肥浇水,她都没怎么动过手。
不过她粮食多,吃的上总归要比他们六个人好多了。
今晚他们七个人仍是天色将黑才下工回到知青点。
干了一天的活满身疲惫,他们也仍旧全都没心情管别的,只管烧饭吃饭。
粗粮烧的饭实在不够饱腹,便在稀饭里煮多点野菜。
现在只要能填饱肚子,吃什么都不要紧了。
苏韵一个人势单,她原又就是不太接地气的人,不会泼辣粗暴地抢东西,所以每天做饭她都抢不上灶。她都等李乔和胡阳六个人吃饭了,才开始生火做饭。
今晚也是别人都回宿舍洗漱去了,她才坐下来开始吃饭。
厨房里就她一个人,她便一边吃饭,一边木着神色想很多事情。
想这个时代所有的坏,想自己经历过的所有人情冷暖。
想到最后,她人生中大部分的甜蜜和温暖,都是韩霆带给她的。
自从
他走后,她每天都很想很想他,想他能立马回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