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郁尴尬得头皮发麻,紧抿着唇。
裹在绒毯里的身体蜷缩在一起,慢慢往下低着头,想要将脸藏住。
结果就感觉睫毛被微凉的手指碰触。
宋郁吓得小声叫了下,立刻哆嗦着别开了脸。
耳边传来低哑的笑。
“睫毛好长,胆子却这么小。”
宋郁怕陆醒继续做些什么,干脆也不装睡了,直接转过身,整张脸都用毯子挡住。
接着,他感觉陆醒的声音远了些。
“放心,我没那么畜生。”
不安地僵持了几分钟,对方确实什么也没做,宋郁将悬着的心脏放下,靠在取暖器周围,迷迷糊糊睡着了。
周围一直有声音,他睡得不踏实,中途醒了好几次,闭着眼,脑袋一点一点往旁边歪。
陆醒适时将肩膀贴过去。
宋郁靠上来的那瞬间,重量很轻,呼吸也很浅,香味却缠住鼻腔。
像是被什么小动物依赖一般,陆醒产生了一种难以言喻的心情——心脏跳得厉害,四肢酥麻。
他用余光撇了眼,实在不明白,为什么有人歪着脑袋睡觉都能这么漂亮。
时间一点点过去。
宋郁是被周围的喧闹声吵醒的,睁眼后天微微亮,大家都起身朝门外看。
“应该是路通了。”陆醒开口。他的嗓音里带着哑,面容有些疲倦,看上去没怎么休息好。
宋郁将取暖器关掉,毯子叠好,还给店家后就跟着人群朝山下走。
昨天坍塌的地方已经铲通大部分,黄色标线的外面围着不少人,都是这群被困者的家属朋友。相见后,有的人情绪激动,互相抱着开始哭。
“不要挡着路啊,接到家里人的赶紧下山!”有救援人员举着喇叭喊。
人群渐渐疏散,原本被堵在最后面的宋郁终于有机会继续前进。他朝前走,却无意间看到一个熟悉的身影。
宋叙正站在路的右侧,他穿的很单薄,清晨的寒风将他的衬衫刮鼓。
他的助理站在旁边。
不是出差了么……不管怎么样,被困了一夜的宋郁此时见到宋郁,脸上的阴霾一扫而空,他舒展开眉眼,加快脚步前往宋叙的方向。
然而离近了,他才察觉出不对劲。
宋叙朝这边看过来时,眼睛是没有焦距的。
宋郁心里咯噔一下,问009:【宋叙的眼睛是这时候坏的吗?】
009:【宿主,关于这点资料里没有。】
宋郁抿唇,将书包里其中一个护身符交给身旁的陆醒:“这个给周宴铭,谢谢了。”
陆醒接过,站在原地,看着宋郁朝男人的方向走去。
“哥。”
少年的声音很小,宋叙却一下子就捉捕到。然而四周杂乱,他根本无法判断出声音来源。
下一秒。
他的掌心被温暖柔软的
手握住。
熟悉的味道围在周围,宋叙的声音沙哑紊乱:“小郁。”
宋郁才发现男人的手很凉,也不知道对方在这里待了多久,低头,那双向来矜贵修长的手上沾上了泥土,指尖有细小的血痕,像是被树枝乱石之类刮伤的。
仔细看,衬衫袖口也脏了。
宋郁从没见到宋叙这个模样。
男人即使在家,也都保持着优雅整洁的状态。
宋郁突然有点难过。
“哥,我没事。”他主动道。
而宋叙在助理那里确认宋郁没受伤后,不动声色将手抽出,又让人将宋郁送回车上,自己在另辆车上换了衣服洗了手才跟宋郁坐到同一辆车上。
*
当天晚上,宋叙就病倒了。
宋郁才知道宋叙前段时间并不是出差,而是眼睛突然看不见了。具体原因医生也不清楚。
突然失明,加上在冷风里吹了一夜,宋叙直接烧到了39度。
宋郁吓坏了,立刻让宋叙的助理叫了医生。
医生很快就赶到了别墅。
对方是个很年轻的男人,头发扎在脑后,看起来很眼熟。被男人提醒后,宋郁才想起来,上次在度假村见过,只是这次戴了黑框眼镜,看起来沉稳安静许多。男人叫李洲,是宋叙的多年好友,他带着医药箱跟着宋郁来到二楼,让宋郁在外面等。
“你哥最怕让人见到他这副模样。”李洲冲他眨眨眼,“放心,相信我的医术。”
宋郁不安点了头,乖乖坐在客厅里等着。
宋叙的房间没开灯,虽然对方看不见,但李洲还是将灯光调成了不刺眼的暖色调。
“你弟弟要担心死你了。”他打开医药箱,摸了下宋叙的额头,调侃道,“还行,烧不死。”
宋叙终于从床上坐起来,他最近削瘦不少,真丝睡衣显得空荡,脸颊上不正常的潮红让他冷峻的面庞多了几分脆弱。
他转向门口看了眼。
李洲立刻明白了:“你弟弟在楼下呢。”
宋叙面容松懈下来。
就是普通发烧,李洲给他打了点滴,又开了药:“今晚应该就能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