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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112 章(1 / 2)

“小华,有件事我想应该提前和你知会一声,我得调去东北了。”厂里的通知已经下来,半个月后,他将和这次抽调的同事一起,踏上前往东北的火车。

今天晚上,小华的心情似乎很好,徐庆元斟酌了许久,还是在分别的时候,说了出来。

许小华上一秒正在和他聊着章厉生和郑楠的事,听到这话,懵了一下,愣愣地看着他,“去多久啊?”先前每次问他,他都一副并不着急的样子,她都以为是自己过于担忧了。

原来,他只是将情绪藏匿的好罢了。

“不是暂调,就是在那边了。”这句话,徐庆元是望着小华说的,等看到小华的眼睛瞬时瞪大了些,显然很是意外的样子,徐庆元心里颇有些过意不去。

他知道,不管是小华,还是许家其他人,都希望他能留在京市。小华是许叔叔和秦姨唯一的女儿,又离家这么多年,他们不会愿意让女儿再离开他们,去那么远的地方。

他这一去,他和小华之间……

冬夜的八点,路上已经没有行人,微弱的月光照在胡同口的石砖上,显得街道都有几分冷寂,许小华和徐庆元站在胡同口,默然无声许久。

“庆元哥,我回去和我爸妈说下,可以吗?”她是知道,这个年头的工作调动,可能一去不返。

她还没穿来之前,看过一个新闻,讲一个申城的工程师在建国初期响应号召去支援边疆,后来就拖家带口在边疆扎根了,年老以后,想落叶归根,然而当年他怀着一腔壮志前往边疆时,手里捏的是一张单程票。

最后经过一二十年的奔波,在咽气之前终于重新拿到了申城的户口,葬在了申城。

许小华不敢想,如果庆元哥真的去个十年、二十年的,她和他之间该怎么办?

艾大姐家床底下那一个小铁箱子上积着的浮灰不由浮现在眼前,这一瞬间,她觉得历史很奇怪,明明觉得艾大姐的经历好像离她很远了,可是这个时候,她自己似乎也将重复艾大姐走过的路。

徐庆元见她低垂着脑袋,知道这姑娘已经意识到,他这一去,两个人之间将会面临的问题,唇不由紧紧抿了起来。

然而对于小华请父母帮忙的提议,仍旧是狠心拒绝,“小华,许叔和秦姨就算能帮得了这一次,还有下一次呢,我的问题不是那么好解决的。”

俩人都没有再说,许小华是怕自己忍不住掉眼泪,而徐庆元是不忍掐灭了她最后一点念想。

徐庆元没再让她送,看着她返身进了胡同,看她站在自家门口,朝他挥手。

胡同里有零星的灯光,隔着几十米远,他看不清她的表情,也抬起手朝她挥了挥。

晚上十点钟,徐庆元回到了宿舍,室友谭建华还没睡,见他回来,一骨碌从床上爬了起来,“徐哥,你被调去东北建设新厂的事,和你对象说没?我和你说,这事你得早说,不然回头你对象知道了,怕是有得和你闹呢!”

徐庆元摇摇头,“她不会。

谭建华见他情绪不好,猜想是舍不得对象,他以前不懂这事,现在自己处对象了,有时候长时间不见,心里就有些不得劲,推己及人,不由试探着问道:“徐哥,你就不想着,和厂里反应反应,这次就不去了吗?”徐哥虽然仍是在原油化验工的岗位上,可是他能明显感觉的出来,随着徐哥展现出超拔的业务能力,领导们对徐哥也愈发倚重一些,现在工程师们开技术会议,也会把徐哥喊过去。

徐哥如果开口想留下来,领导们未必不会考虑。

见徐庆元朝他看过来,又坐直了身道:“这可不是一年半载的,以后就这么留在东北也是有可能的,虽然说,这一去有升职的机会,但是你和对象之间,怕是就没可能了,你可得想清楚了。”

在谭建华看来,人活着不就图个快活,还有什么比老婆孩子热炕头更快活的事儿?他越想越是这么个理儿,接着劝道:“徐哥,我也是看你人好,才和你推心置腹,你这回可真要想清楚了,你对象这么好,又不嫌弃你身家不如她,工作不如她……”

谭建华在喳喳地说着,徐庆元有一搭没一搭地听着,上次温钰让他打提前转正申请的时候,他面上没当回事,心里也是有两分期待的,如果他的提前转正申请能被通过,至少说明厂里对他的家庭成分是能够宽容一些的。

然而他的申请很快就被驳回了,想到这里,徐庆元的眼睛微微暗了点,脑海里又浮起晚上和小华道别时的场景。

虽然她没多说,但是他知道,她是想他留下来的。

徐庆元想了一夜,第二天一上班,就去找了刘书记。

刘书记看到他来,似乎有些惊讶,微微抬了眉,笑问道:“小徐,你今天过来找我,是有什么事吧?”

徐庆元倒没拐弯抹角,把自己的困难说了两句,就听刘书记深深地叹了一声。

“小徐啊,你来我们厂里工作半年多了,一直兢兢业业的,不仅温钰看在眼里,我也是看在眼里的,就是你的家庭成分有些拖后腿,这次组织将你派到东北去参加新厂的建设,既是磨练,也是机会,你可得好好把握啊,总不能一直待在原油化验工这个位置上吧?那真是屈才了!”

徐庆元客气地道了声:“您谬赞了!”

刘书记摆摆手道:“不,不,是不是‘谬赞’,我心里清楚,你从京大过来,是我着手接收的档案和材料,你的能力、品行,我是一清二楚。这回去东北的名单,温钰也和我讨论过好几回,是我执意要把你加进去的,东北那边的新厂,困难大概不小,厂里的意思是要派一批技术骨干过去……”

说到这里,刘书记停了一下,抬眼望着徐庆元道:“至于家庭方面,唔,不急嘛,你们都还年轻,以后你在东北新厂扎稳了脚跟,再把家属接过去,是一样的。再者,你们双方也经过了组织和时间的考验,那才能真的道一句‘志同道合’,你说对不对?”

刘书记的话虽说的委婉,但却明确地告诉了徐庆元,他调去东北的事,已经是板上钉钉的,轻易

更改不得。

徐庆元微微垂了眼眸,他可以不在乎升不升职,却不能不在乎这份工作,爸爸那边还需要他每月寄钱过去。

微微抿唇道了一句:“刘书记,打扰了,是我先前考虑的不周全。”

刘书记见他口气软了下来,心里也松了一口气,面上带了几分笑容,“没事,年轻人嘛,都有虑事不周全的时候,但现在是祖国建设的关键时期,正需要你们这样有知识、有能力的青年冲在前头,你可得接受住组织的考验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