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妈，你跟他们脾气不合，你住在养老院也好。”季雯雯道。

“怎么，我不能住到你那边去吗？”江姑姑问。

“不行。”季雯雯道，“你要是到我家里，跟我家里人吵起来，我怎么办？你就去养老院待着。”

“你们都嫌弃我。”江姑姑道，“你小的时候……”

“别说小的时候。”季雯雯道，“我小的时候，您总让我去争，让我在爸爸面前装病，让我跟爸爸说哥哥姐姐欺负我。”

季雯雯想到过去的那些事情，她就觉得亲妈很早以前就已经很过分了。自己感觉还好，但是哥哥姐姐的感觉必定不一样，他们一定不希望他们的继母待在这边。

“我还不是为了你好吗？”江姑姑道，“你爸就只知道疼你的哥哥姐姐，都不知道心疼你。我要是不让你这么说，你爸会疼你吗？”

“妈，你真当爸不知道你的那些举动吗？”季雯雯道，“只要你没有做得太过分，他都不说你的。他为什么更加心疼哥哥姐姐，还不就是因为你是这样的人吗？”

“我这样的人？”江姑姑不觉得自己有错，“你哥哥姐姐又不是我亲生的，让他们叫我妈，他们都不愿意。他们叫阿姨啊，搞得我跟家里的佣人差不多。”

“那你们也是一个愿打一个愿挨。”季雯雯道，“你嫁过来的时候不就知道这个家是怎么样的吗？爸是再娶，江家是什么情况啊，你不会不知道吧，江家那边的人就是想要占便宜。你嫁过来的时候，还拿了那么多东西过去，还要说是哥哥姐姐不要的东西。妈，做人不能太过分了。”

“过分？”江姑姑盯着季雯雯，“你到底是谁的女儿？”

“别总问我这一个问题。”季雯雯道，“就因为我是你的亲生女儿，所以我才来跟你说这些话的。要是你一直待在这个家里，别人不让你出去，别人伤害你，那我们是真的不知道。你去养老院还轻松一点，不要想着骂骂咧咧的。”

“

我骂他们，那是他们活该。我是他们长辈，他们还对我不好。”江姑姑道，“他们对我好一点，我会说他们吗？”

“妈，你以前不是这个样子的。”季雯雯皱眉，“不对，你以前就是这个样子，只不过你会装。”

“我没装！”江姑姑道，“我是好心好意要为他们好，是他们不接受。”

“……”季雯雯见自己的亲妈还在狡辩，她很无力。

“他们对我不好，我干嘛要对他们好。”江姑姑道，“你是不知道我当年过得多么惨，我……”

“当年，要是你没有嫁给爸，你嫁的人不可能多有钱，你不可能过上这么舒心的生活。”季雯雯肯定地道，“过了好日子，还要说这里面有问题。就凭借你的条件，别人当然是有点问题，这才娶你的啊。不然，爸早就娶别人了。”

季雯雯非常能理解她爸爸，她妈选择嫁过来，那就不能怨恨她爸爸，也不能怨恨季姗姗他们。这一条路是江姑姑自己做的选择，顶多是江家那边的人逼着江姑姑要嫁过来，季父又没有逼着江姑姑。

季父当年不是没有别的选择，他只是觉得江姑姑家的条件不大好，他也做好了江姑姑会拿家里的东西给江家人的准备。

两边都是各有盘算，这多正常啊。

“你们之间本来没有爱情，你也早早知道有哥哥姐姐的存在。”季雯雯道，“到这个时候，你说这话，可就很不好听了。”

“他们要送我去养老院，你还站在他们这边。”江姑姑道。

“我不是站在他们那边，而是我觉得你去养老院比较好。”季雯雯道，“这对彼此双方都好，不，三方都好。”

季雯雯不可能让亲妈到自己那边住，就算她的男人没有说话，她也知道要怎么做。她知道自己亲妈的性子，等亲妈过去，那么大家都别消停了。

“有几家养老院可以选。”季雯雯道，“你自己看看去哪一家？”

“去最贵的那一家！”江姑姑道，“他们真要让我出去，就不能弄一套房子给我，再给我请一个保姆吗？”

“到时候，你觉得保姆不好，辞退一个又一个保姆吗？”季雯雯用脚趾头想想都知道她亲妈会怎么做，“养老院的那些工作人员都很专业，等你过去了，你就知道了。”

季雯雯不管江姑姑在养老院的时候会不会骂骂咧咧，养老院的工作人员见过太多的人，他们知道要怎么应对江姑姑。大不了，家里的人多拿一些钱过去，让那些工作人员多忍耐忍耐，那边的工作人员多，他们还能轮流照顾江姑姑。这样一来，大家的心里都好受一点。

“你们都是黑心肝的玩意儿，你是我的亲生女儿，你都这样了，别人就更欺负我。”江姑姑道，“我当年怎么就生了你这么一个女儿。”

“要是可以，我也不想成为你的女儿啊。这不是没有办法么，我不能选择我的出身，你也不能。”季雯雯道，“你放心，高档的养老院，一个人一间房，有卫生间，有小客厅，保准你住得舒舒服服的。”

“跟那些陌生人住在一起，我能舒服吗？”江姑姑咬牙。

“多交朋友。”季雯雯道，“你也可以跟他们说家里的事情，你要骂我们，也都可以。”

季雯雯不阻止，就算她说了不可以，以她亲妈的性子，她亲妈必定也会那么做。

“……”江姑姑心塞，“话都被你说了。”

“值钱的东西可以存进银行保险柜。”季雯雯道，“放心，我们不拿你的东西。我们每个月给你交养老院的费用，还另外给你零花钱。”

这是季雯雯等人商量后的结果，总不能把江姑姑往养老院一扔，他们就不管别的事情了。

“零花钱……你们能给我多少零花钱。”江姑姑道，“你们都已经商量好的。”

“当然得商量好。”季雯雯道，“哥哥嫂嫂他们是尊重我，这才找我过来商量。他们要是不尊重我，他们直接把你扔去养老院了。”

“你爸也是，我跟了他那么多年，他不管我了。”江姑姑道。

“就你做的那些事情，你觉得爸愿意管你吗？”季雯雯道，“为什么你总是做噩梦，还不是因为你亏心事情做多了。”

“季雯雯！”江姑姑大声地道。

“在呢。”季雯雯掏掏耳朵，“不用这么大声，我听得见。快点吧，快点收拾东西。”

江姑姑不想收拾东西，却没有任何办法，这些人都要让她滚，她无法强留下来。早知道这些人是这样的，她当年应该对他们更狠一点。

季雯雯见江姑姑阴沉着一张脸，她才不多管呢。

“旧的东西，不要了，就扔了。”季雯雯道，“不值钱的东西，留着也没有用。衣服这一类的东西，不想穿了，让他们给你买新衣服，那也是可以的。”

“他们哪里可能给我买新衣服？”江姑姑想到江慧芳的悲惨结局，江慧芳的那些女儿都不搭理江慧芳，在江慧芳死后，那些人还直接把江慧芳的骨灰扔到海里，她们都没有想着给江慧芳买一块墓地。

江姑姑又看向季雯雯，自己要是没了，怕是季雯雯也不可能对自己多好。自己还是得藏着一些钱，免得到了后面要花钱的时候没有钱，她找这些人拿钱，这些人一定不可能多给她钱。

这一段时间的噩梦让江姑姑胆战心惊，她总觉得别人都不可能对她好，别人都要伤害她。

“我只希望我别跟你表姐一个下场。”江姑姑道，“你们说的每个月零花钱，你们一定要按时拿，你们不拿的话，我要去找你们的。”

“一定按时给你。”季雯雯道，“不可能少了你这边的钱的。”

季雯雯看看江姑姑，她看亲妈有在收拾东西，稍微松一口气。她真不希望亲妈赖在这边不走，要是亲妈没有那么折腾，亲妈还是能继续待在这边的。发生了那些事情，季雯雯都不好意思说她哥哥嫂嫂的不是。

“今天晚上，大家一起好好吃一顿饭。”季雯雯道。

“等到以后，你们就不打算跟我一起吃饭了？”江姑姑问，“逢年过节的时候，都不肯让我回来？”

季雯雯嘴角微扯，“只要你别闹，大家哪里可能不让你回来吃团圆饭。”

“你哥你姐又不是我亲生的，吃什么破团圆饭！”江姑姑道，“他们就是养不熟的白眼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