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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45 章 琴溪山庄二十四(1 / 2)

席玉下意识便往沈之砚那里看。

他一分神,云念也不浪费这个机会,手挽剑花直直朝他的灵宴穴逼近。

命门被刺的威胁唤回了席玉的意识,他慌忙后退,听霜剑直接刺入了他的左腹,离灵宴穴的位置只有不足半寸。

再偏一点他便当场毙命。

席玉敛眸凝出灵力护在周身,脚尖轻点后退数十丈拉开了与云念的距离。

云念并未追上前,单手执剑立在原地。

而她的身后,方才还躺着的人坐了起来。

他的动作很缓慢,面无表情看不出平日里丝毫的温和。

他并未看立在身前的云念,也并未看倒在一旁的皇后,只是看着远处的席玉。

席玉与他的目光相撞,垂下的手都在抖。

“安之……”

沈之砚没有应,而是反问:“我该叫你什么呢,席叔叔,元太傅,还是母妃?”

他的神情太过陌生,好似不认识席玉一般。

从小养大的孩子这般看着他,席玉的心一阵绞痛,无措地想要解释:“不是你想的那样,我不是——”

话音落下。

他不知道该说什么。

不是什么呢?

不是席玉?

不是贵妃?

不是元奚?

可这些都是他。

沈之砚站起身,上前几l步与云念并肩站在一起。

云念:“您老倒是淡定,明明一早就醒了,偏要听个真相看你这后妈会怎么选。”

沈之砚苦笑:“云姑娘不也早就醒了,为何不动?”

“你不是想听真相吗,可不得等你听到了我才能动手。”

真相是什么?

真相往往是残酷的。

沈之砚目光落在远处的席玉身上。

这张脸太过陌生了,他只有幼时见过他,可这么多年过去,时间早已冲刷了一切。

他只记得席玉是母妃的好友,席叔叔对他很好。

可没想到,将他从稚童带到成人的贵妃是他,教他如何成为一个合格的储君的人也是他。

养他者,教他者,都是他。

“您要杀我是吗?”

席玉张了张唇想要反驳,可那些话临到嘴边,却怎么都说不出。

他能怎么反驳呢?

他终究还是没应声,用一种沈之砚可以轻松读懂的眼神看他。

那是愧疚。

沈之砚突然笑了起来。

“哈哈哈哈哈哈真好笑,太好笑了,我这三十年来从未听过如此好笑的事情……”

他笑得要疯了一般,弯着腰脊背颤抖,双手撑在腹腔上好似笑得肚子都疼。

云念知道他难受,也知道无论什么安慰的话在如今传到他耳中或许都是放屁。

沈之砚还在笑:“生我的人要杀我,养我的人要杀我,教我

的人还要杀我。”

“父皇要杀我,母妃要杀我,太傅也要杀我哈哈哈哈,怎么这么好笑。”

他笑得直不起腰,拽了拽云念的衣袖问:“你怎么不笑,不觉得好笑吗,可我为什么这么想笑哈哈哈……”

席玉眼眶微红,瞧见自己带大的孩子如今这副模样,终究是愧疚与不忍占据了心。

“安之,抱歉。”

皇后的眼泪也顺着滑落,低声呢喃喊了句:“安之……”

沈之砚忽然便不笑了。

他握紧云念的胳膊,借着她的支撑缓缓站直身体。

云念默不作声当个拐杖。

沈之砚擦去脸上的泪水,回身垂眼看倒在地上的皇后。

她的脸其实还是记忆中的模样,这么多年了她没有变老。

她死之时才一十五岁。

如今他都比她大了。

他喊了句:“母后。”

时隔一十五年的一声母后。

皇后牵出笑意:“欸,安之。”

母子两人对望,一股难言的死寂蔓延,在场的人除了徐从霄外,无人不是心头沉闷无法呼吸。

沈之砚仰头憋回去自己的那点泪水,大步走向皇后将她抱了起来。

他问云念:“你有椅子吗?”

云念当然有。

她是个咸鱼,最喜欢吃喝玩乐,乾坤袋中甚至还放了床,桌椅板凳样样俱全。

她从中取出个贵妃椅,沈之砚将皇后小心安置在上面。

他垂下眼帘,皇后想要伸手去碰碰他,可浑身酸软无力,根本没有动作的机会。

沈之砚起身并未看皇后,一举一动虽然尊重但却透露着明显的疏远。

时间太长了,他对于皇后的记忆只剩下从席玉那里听来的。

他知道皇后很爱他,席玉时常与他讲皇后有多疼爱他。

可从别人口中听来的终究像一层纸一样,薄而透明,经不起一点推敲。

皇后也看出了他的疏远,唇角的笑意却依旧温和柔软。

云念瞧见席玉一副深受打击的模样,忍不住冷嗤:“明明要被剖心的是沈之砚,怎么你好像比他还难过。”

沈之砚看着他的眼神冷淡似寒冰。

席玉尝试找回声音:“安之……你是不是很早就知道这一切?”

沈之砚盯着他看了许久。

他一直不说话,久到席玉以为他不会回答了,他又突然开口:“你是不是以为我很蠢。”

席玉:“……什么?”

沈之砚道:“我很早就知晓父皇的计划,你们明明是夫妻,却从未同寝,父皇人前对你百般宠爱,人后你们相见与仇人一般,你们以为彼时的我是个孩子便看不出来吗?”

“三年前皇宫遭人闯入,父皇险些死在他手里,我不放心他还是偷偷去看了父皇,我听到了你们说的话。”

“你说来者是母后的外甥,你说计划不能被发

现,不能让他知道母后的尸身并未安葬而是用邪术养着,等待找到容器便取了我的心脏复活她。”

那时的沈之砚不知道自己是怎么走回去的。

那天下了大雨,雨水狠狠砸在他的身上,割着他的心,心如刀割。

回去后他烧了所有贵妃和元奚送的东西。

他演着这出戏,他想相信一次,自己的母妃和太傅与父皇不同。

父皇不在乎他。

可贵妃和太傅在乎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