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他人并没有感觉到冷,也没有看到身后浑身煞白的女人,还在议论着刚刚所说的那几个被貔貅吃掉的人。
鹤龄握住弦月的手,确实有些凉。
想起他们还没购置换洗的衣物,鹤龄说道:“我出去买两件厚衣服来。”
“等会儿吧。”弦月轻轻捏了捏鹤龄的手指,然后将身子向他倾斜了几分,借他身上的热气来驱散女鬼们带来的凉气。
“老齐头惨呀,他媳妇儿年轻时就是出了名的凶悍,老齐头每月赚到的银钱都给了她,想喝口酒都要往别人家里蹭。儿子女儿打小也全听娘的,一点都也没把他这做爹的放在眼里。现在媳妇儿痴傻了,他也没能自由,吃饭要人喂,拉屎要人陪,一会儿不看着都不行。”
众人听了,纷纷感叹老齐头真是个好男人,后头那几个女鬼却是往地上啐了一口,“他伺候个屁!饭是馊的,身上是臭的,儿媳妇来一回才能干净一会儿。光说他年轻时被管着,怎么不说他年轻时不着调,朋友一哄就掏心掏肺将家底儿全都拿了去。气死了爹,饿死了娘,要不是后来媳妇儿管着,他能有现在这好日子?现在好了,媳妇儿刚一失智,他就迫不及待撬了钱匣子,拿着媳妇儿攒了一辈子的血汗钱出去乱招妓。被人瞧见了还要叹一句自己不容易,被管了一辈子,现在终于有几分自由了,为了照顾着痴傻的老伴儿,连嫖娼都要带回家。”
女鬼们刚说完嫖娼,那边也说了:“面对欺辱压迫了自己一辈子的母夜叉,要换一般人,哪会这么尽心尽力的照顾,早扔给儿子儿媳伺候,自个儿独自潇洒了。老齐头仁义,时时刻刻照顾着不说,就连嫖娼都还要带回家,以免老伴儿没人看着,摔着了,碰着了。”
大家都没觉得老齐头做的有多过分,并不觉得他当着失智妻子的面嫖娼有何不对,他们都觉得老齐头还能亲自照顾失智的老伴儿,就是十分了不得的事了。弦月听着其他人对老齐头仁义的附和,看了眼气得不行的女鬼,赶紧出声转移了话题,另问起了杨秀才。
“杨秀才人好啊!到处修桥铺路。”
“那是他们怕银钱太多招来貔貅,不如施舍出去搏名声。”人说一句,鬼怼一句。
“杨秀才考上了秀才也没嫌他那五大三粗的媳妇儿,要换作其他人,早休妻另取个家大业大的姑娘了。”
秀才能够免去许多赋税和徭役,对于那些有田有地的人家十分有力,一些个地主乡绅就总喜欢招秀才做女婿。
“呸!你们怎么不说杨秀才连考了一二十年都没考上秀才,要不是他媳妇儿一人挑着家里,他哪有银钱考什么秀才!”
女鬼们愤愤不平,书生肩不能挑,手不能提,五谷不识,六畜不分,要不是他媳妇儿能干,不等他考上秀才就饿死了!
关于书生娶妻这事,弦月曾也听说过,一般二十岁还没考上秀才的书生,说明天赋不行,家里人便会给他寻摸个身强体健,能干活的媳妇儿,以便他还能继续考学,就算考不上功名也不至于饿死街头。
其他人还在说:“要没有杨秀才,他家每年赋税都要交不老少。以前他给人写信换几个钱,现在他在私塾里任职了也不忘曾经乡里乡亲给他的照顾,经常免费给大家写信。”
“一年到头有几个要写信的?也就是嘴上说的好听!”女鬼们也还在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