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那我出门了。”
“路上小心。”
晚上的气温很凉快,将两只手大大咧咧地揣进衣服兜里,付晶熟门熟路地往靠近车站的方向走去。这个时间,大多数人都在回家的路上。不断与迎面走来的路人们擦肩而过,他逆着人流前行。
结账的时候,看着店员背后那面花花绿绿的墙壁,付晶犹豫了半晌,终于说道:“请给我六十号。”
“身份证明。”
他困惑地眨了眨眼睛。
“你成年了吗?”
边想着哪个未成年会把头发|漂成这样,边摸出自己的驾照递了过去。
“六十没货了,七十一号可以吗?硬壳子的。”
“那就七十一号。”
店员依言从货架上取了个白色的纸壳,一并塞进了塑料袋。
走出感应门,他将纸壳单独挑出来,像塞护身符似的塞进了外套的口袋里,然后面色如常地回去了。
自从向诗以合伙人的身份加入了沙利叶的经营以来,付晶整个人就表现得不太对劲。
向诗能来这件事,无疑是令人高兴的。然而等到表面的那层糖衣融化,包裹在内芯的药片便逐渐显露出了真面目。于是欣喜不可避免地转化成了无形的压力,而付晶只能默默吞咽下这份苦涩——毕竟如今他所代表的,不再是自己一个人了。
前几天,和加京一起在沙利叶租的工作室附近吃午饭时,对方突然伸出手在他眼前晃了晃,担心地问道:“你最近怎么老是心神不宁的?”
这个问题在他的脑子里缓慢地转过一圈,付晶正欲否认,却发现加京已经吃完了,而自己面前摆着的食物还一口没动过。
不动声色地瞥了眼亮着的手机屏幕,加京又问:“网上有人骂你?”
付晶摇了摇头,这才拾起叉子,慢吞吞地翻搅起了盘子里盛着的意面,“我觉得自己太悠闲了,没什么危机意识。”
过去,他鲜少会去关注外界的评价,甚至连网上的消息都不怎么爱看,只是偶尔翻翻微博评论。而这段时间,居然鬼使神差地迷上了刷手机,一空下来就会神经质地搜索关键字——他开始去留意网络上的声音,留意其它同辈乐队的成绩和动向,留意自己是否在惯性思维的迷惑下变得惰于思考。
记得在去年收到的问卷里,有人写过,说希望他们今年能去一千人的livehouse里办专场,因为在同级别的乐队里沙利叶的人气已经封顶了,不进则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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