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直没说话的奥斯卡越过了Ten,伸出胳膊够住了门把手,然后喊了声:“我们先走了,拜拜!”
后门迅速地被关上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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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的。”说着,付晶拉开侧门,理所当然地走了出去。
那个与记忆中别无二致的场景,破裂成了一块块斑斓的碎片,被倒进了万花筒里;随着他踏出的每一步,眼前的成像便跟着颠倒流转,变幻出了五光十色的图案。
依然是那台老旧的自动售货机,依然是那张掉漆的长凳。远处昏黄的路灯下,分明站着一个人。
付晶听见了自己被无限放大的呼吸声,伴随着喉咙骤然收紧的喘息。
一步,两步。
那个人似乎是察觉到了动静,于是侧过了身体。他穿着沙利叶的乐队T恤,外面披了件开襟的连帽黑色外套,脚边靠着个行李箱,看样子应该是临时赶过来的。
就像是一架被发射出去的航天器,经历了漫长的时间,终于找到了属于自己的运行轨道。
付晶跑了起来,最后,狠狠地撞进了标定的目的地。
“……对不起。”如同要阻止哽咽继续陷落那般,他紧紧搂住了对方的脖子,将溃不成军的抽泣全部埋藏在了另一个人的脖颈间。
“我也对不起,那天没有来。”他的嗓音被压得很低,能听得出正在拼命维持着声音摇摇欲坠的形状。
“但是你今天来了。”满意地闭上双眼,付晶忽然被一种毫无由来的安心感所包围,让他整个人都松弛了下来。
“我刚才说的话,你听见了吗。”
“听见了。”
“我……”
“别说了。是我不好。”
他回想起了当年那些未曾说出口的解释。过去,吞噬掉辩白的是难以消解的罪恶感,而此时此刻,消融掉语言的却是另一种截然不同的情绪。好比一片轻轻飘落在掌心里的花瓣,一只偶然驻足在肩头的蝴蝶,一阵刚好拂过人眼睫的微风,一场突如其来又无法抗拒的相遇。
“你工作不要紧吗?”
“没你要紧。”
明明睫毛上挂着水滴,付晶的嘴角却自作主张地扬了起来。
“外面的花是你买的?”
“嗯。喜欢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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