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只是说。

-【早。】

-【昨天太忙了，回去没时间和精神看手机。】

只是跟她说了早安，只是跟她说昨天没时间看，但…

并没有对她昨天的消息进行回复。

那时候的苏梨，捏着手机突然有些不知所措，除了失落以外，涌过来的更多是无措。

是不是她太闲了，每天都没事可以做，所以什么事情都只能告诉他，可是阿湛是要忙工作的，她是不是…应该，少说点话？

后来，她开始克制自己的表达欲。

从十句话克制成八句，再从八句话克制成五句，再从五句…

等回过神来的时候，好像已经是现在这样。

…

这边的夜市街很热闹，也很有烟火气息，苏梨觉得自己很喜欢这里。

她甚至跟身旁的莫姣说：“要是以后不在宁城生活了，就想找一个这样的有人情味的城市生活。”

莫姣给她递来一杯汽水，笑了：“所谓的人情味，是看人的。”

“什么？”

“你觉得宁城没有人情味，或许只是因为，现在在宁城，没有让你觉得有烟火人情的人而已。”

城市重要吗？

没有那么重要。

每条路都是相似的，或繁华、或简单，不过是高楼代替平楼，但最重要的，只是那里的人而已。

两人继续逛了会儿，莫姣突然问她：“小姑娘，问问你，你跟郑倩倩那个方案，你真不知道她当时…”

她的话还没说完，苏梨就意会到了。

“我也没那么傻。”苏梨叹气，“我都是知道的，只是不想跟她产生这样的纷争和矛盾。”

她不想太尖锐。

在别人眼中，苏梨一直都是很“柔软”的，她没有任何攻击性，就像汪洋大海里的水，装在哪个容器里都可以融进去，或许是从小的环境，她总是不敢那么突出和尖锐。

她想规避一切会发生的争吵。

她知道所有道理，可还是想缩到自己的小容器里。

莫姣没有再提起此事，她自然也知道，自己跟苏梨的关系没有那么深，并且苏梨既然自己做了决定，她自己也知晓，那就有她自己的原因，至少自己无权插手别人的人生选择。

“你知道就行。”莫姣只是说，“就当带你出来公费旅游补偿你对方案做出的贡献。”

苏梨笑了：“谢谢总监！”

夜市逛到尽头的时候，最后一家小摊却吸引了苏梨的停驻，她看着那一排排水盆里斑斓的小鱼，莫姣看她眼神就知道她喜欢。

“选吧，我买给你。”莫姣抱着手臂，“想要哪些，选好让老板帮你装起来。”

苏梨难得从别人那里接收到这样的好意，时常觉得欠人情或是麻烦别人，但她今天竟然十分自然地接受了。

她选了一些漂亮的彩色小鱼，决定带回宁城。

她们在这边度过了一个轻松简单快乐的周末后，第二天晚上莫姣把她送回家，这次，苏梨站在车前一会儿，她微微弯腰，看向莫姣。

“我有一种很奇妙的感觉。”苏梨说。

“嗯？”

“其实我依旧会觉得迷茫，在很多时候，但求生的本能让我想要抓住一些什么。”苏梨敛眸，“我以前想抓住的人，好像已经抓不住了。”

莫姣的回答看似对不上，却没有回答错误：“爱情是最抓不住的。”

爱情是这个世界上最容易变质的东西。

亲情像是一日三餐的粗茶淡饭，友情像矿泉水，偶尔也能加一些想喝的饮料调味，但爱情——

它之所以如此吸引人，是因为它是最吸引人的奶油甜品，是让人站在蛋糕店外，就会想要购买的甜蜜。

可奶油是最容易变质的。

苏梨的目光是坚定的，她说：“所以，当你朝我伸出援手的时候，我想要抓住。”

或许，她真的不能再把自己的一切都放在祁湛身上，她已经抓不住他了…

莫姣笑了：“没问题，你现在可以抓住我。”

回到家，是熟悉的没有人的一片漆黑，苏梨也不觉得意外，祁湛昨天回来了一趟，今天又告诉她有新的工作要离开宁城。

于是他们擦肩而过了。

这一次，是因为她不在。

这好像还是第一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