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看她的神色识相地没开口, 垂眸思索了一会儿, 很轻易地猜到她大概是分手了,否则怎么会连已经定好的节目都不去呢。陆景辞眼底染上几分不易察觉的笑意,也跟着拿起透明的玻璃杯。
飞机抵达京市,岑烟刚准备和陆景辞分开,不知道谁认出了岑烟,追着她要签名。岑烟担心发生事故,笑着拒绝后快步走了出去。
当晚两人在机场出口的同框图就上了热搜,有人猜想他们一同去旅游。但岑烟并不是单身,因而没产生什么绯闻,最多的是说他们是一起去工作的。
岑烟刚刷到这条热搜,那头陆景辞同她发了一条邀约,说是下个星期有个晚宴,他希望她能作为他的女伴一同出席。
陆景辞发完后将手机扣在桌面上,双手交叉放在膝盖之上,并不怎么期待对方的回应。他知道岑烟是个聪明的人,她应该不会同意。
但罕见地,大概过了几秒钟,陆景辞收到一条信息,只有两个字,很简短。
“好啊。”
没过两天陆景辞送来一套礼服,粉色,是她很少穿的颜色。她试穿后让设计师拿回去改了改,同时给陆景辞发了一句谢谢。
中午她是一个人吃饭的,客厅里显得十分安静,保姆忍不住问,“岑……”
她想起上次岑烟的话,又改口,“阿烟小姐,你是不是跟晏先生吵架了?”
岑烟手一顿,眉间神色如故,“没有。”
“没有吗?”她一边倒水一边说,“可是这两天他来找过你,我说你这段时间都不在,可他还是每天都来。有一次我落了件东西在这儿,回来取的时候看见大晚上他站在车旁边。”
岑烟顿时觉得嘴里的食物失去了味道,她甚至可以想象出那样的画面,他穿着一身黑色的风衣,阴沉地站在路边。
兴许想到她,他还会点上一支烟。
她看上去并不在乎,语气轻描淡写,“你就当吵架了吧,不用管他。”
话虽这么说,岑烟晚上洗完澡后拉开窗帘往下看,她没抱什么期待,以为这么多天他该走了,没想到真看到一辆熟悉的车。
岑烟甚至没看清人影,慌乱间拉上窗帘。
她冷静了一会儿,接着熄灭了房间里所有的灯,这才敢将窗帘小心翼翼地拉开一角。
昏暗的灯光下,男人黑色的外套被风吹起一角。他靠在车上,抬手笼着打火机上蹿出来的火焰,不经意地抬头望了一眼。
隔着浓重的夜色,岑烟和他那双深邃的眸子对上,恍惚间好像真的和他对视了一样。她的心像是被什么重重的东西击中了一半,等过了好一会儿,她才意识到对方看不到自己。
她这儿,一点儿光源都没有。
可刚刚那一瞬,就好像他真的看到了她,即便隔着那么远看不清他眼里的情绪,她好像也知道他那双眼睛想说什么。
她将窗帘拉上,整个人靠在窗户后,胸口上下起伏。
岑烟以前以为她是个很冷漠的人,可刚刚发觉自己有出门的冲动时,她才知道,原来她不可能做到完全不心软。
只是她只要一想到晏然川骗了她,一想到自己自以为赢定的局面在他眼里不过是一场笑话,她就会顿时失去所有的理智。
岑烟没再看,光着脚去客厅倒了杯红酒催眠。
之后的几天她都有些心神不灵,阿姨屡次想劝说什么但最后都欲言又止,唯一一次找她说话是在家里打扫卫生时无意间在一个死角里找到一枚戒指。
她拿给岑烟,岑烟接过来出着神。
岑烟虽然首饰很多,但并不记得自己有这枚戒指。
戒指上的粉钻看上去价值不菲,她正想着什么,阿姨又不知道从哪儿翻出个戒指盒,“这个是不是装它用的,前两天在沙发底下打扫出来的。”
岑烟打开盒子,上面并没有品牌的logo,只有一串不显眼的英文。她上网搜了搜,是一个很小众的外国珠宝设计师,据说这枚戒指是他最新的作品,名为“heart”。
很简单的名字,却也是最适合送给情人的礼物。
粉钻代表陷入热恋的那颗心,将真心送给爱人,是赤诚而又直接的爱。
岑烟又怎么会猜不出这是谁送她的礼物。
她突然想起那天带着一腔怒火回家,光顾着将他赶出去,却好像忽视了那一桌子菜以及桌子上摆着的花,什么花她当时也没注意,似乎是卡布奇诺和巧克力泡泡的搭配。
红色太热烈,淡色太寡淡,那束花却将他们融合得刚刚好。
岑烟想,也许他早就给了她答案。
隔天晚宴,门口人迎上来将门打开,映入眼帘的是一截纤细的脚踝。岑烟从上面走下来,笑着走到陆景辞身边,高开叉的粉色裙摆修饰着那双笔直白皙的腿,她每一个部位看上去都很完美,像是上帝造人时格外偏爱她一般。
陆景辞很绅士,只是微微站在她身后,伸手虚揽着她的腰。
他垂眼,“你穿粉色很好看。”
岑烟带着几分玩笑地问他,“你喜欢这一款?”
陆景辞被她这个问题问得有些不知所措,好像她在直接问他是不是喜欢她一样,他犹豫了几秒钟,“不是,只是觉得你应该很配这个颜色。现在看到了,果然跟我想象得一样。”
岑烟没继续说什么。
她刚进到内场隔着人潮看见远处被人围着的男人,他浑身散发着矜贵冷淡的气场,和以往完全不同的视线和她对上的时候,岑烟以为晏然川会找她算账。
但他也不过轻描淡写地移开目光。
顾南岐忍不住凑到他旁边,“怎么着,你们俩吵个架这么快就有人去献殷勤了?”
晏然川没理他,垂着眸看向高脚杯里的液体。
他观察了一会儿对方的脸色,似乎想要分辨对方是不是真的一点儿也不在乎,“真不吃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