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是那个人,但又不完全是,如果被说破一切,她完全不知道自己在顾时璋面前该扮演什么角色了。
曾经她用战功赫赫铸造起来的威名和尊严,怎么可以化作如今的绕指柔,和他甜蜜偎依?
甚至还和他有了那样亲密的关系。
那是对昔日自己的亵渎。
或者换句话说,今生的种种经历,她已经走到了一条不同的路,和上一世完全不同了。
此时再顶着上辈子的那个头衔站在顾时璋面前,她没办法接受。
这种纠结和矛盾让她不想去细想,一切交给缘分和时间吧。
那天顾时璋仿佛不经意间说起来,说周畹兰离开了,说应该是去找柯志明了。
叶天卉也就说起周畹兰来找自己的事,顾时璋意外:“她和你说什么了?她怎么会来找你?”
叶天卉:“就大概提了提她的事,做个告别吧。”
具体什么情况,她并不想和顾时璋提,顾时璋见此,也就没问,反而说起英国进修的事。
叶天卉和叶立轩的打算,顾时璋知道之后自然很赞同,他倒是比叶立轩更为积极安排,如今已经找了叶立轩,问起进度来。
叶立轩现在对他淡淡的,接受了,没意见,但是态度上也就那样,反正老丈人看女婿,差不多得了。
不过事关女儿的事,他也和他提起来接下来的安排。
两个男人倒是一拍即合,开始规划学习,规划行程,于是叶天卉这里还没想明白,两个男人都给她安排得妥妥当当了。
很快,他们便直接拿到来自英国皇室的推荐信,并得到了某知名百年学府的进修机会,学习商业管理和赛马管理相关课程。
叶天卉对于开学的时间倒是很满意,正好打吡大赛结束之后,她可以赶过去英国,是一个很不错的空闲时间,不会耽误这边的工作。
顾时璋显然也很满意,他兴致勃勃规划着,先陪着叶天卉在香江比赛,之后和叶天卉一起过去英国,正好他也有些工作要处理,到时候忙里偷闲,两个人可以畅游欧洲。
他熟悉的地盘,自然可以带她游玩享受各种。
两个人计划得津津有味,而这个时候打吡大赛也终于轰轰烈烈开始了。
这香江打吡大赛始于1873年,其实是跟随英国叶森打吡的传统,之后逐渐发展成香江传统,成为香江赛马的一项重要锦标,也成为骑师,驯马师以及马主梦寐以求的无上光荣。
是以这一年打吡大赛一开始,马经杂志已经电视台便打出了“四岁光荣,一生一次”的宣传口号。
赛马参与的年龄其实根据南北半球的马种不同而有些微差别,不过叶天卉手底下的马,如今满打满算也只有地狱王者符合年龄,是以大家开始全力以赴训练地狱王者。
地狱王者在去年的赛季中获得季度马王,一时名震香江,今年又要参加打吡大赛,自然是备受期待,不少马迷疯狂关心着地狱王者的境况。
叶天卉也从某些渠道得到信息,知道这次宁家,孟家,以及其它几个家族,甚至包括来自海外的几家赛马家族都瞄准了地狱王者,矢志要打败地狱王者这香江马王。
叶天卉大概也听到风声,甚至他们打算联合起来打配合,对地狱王者形成围攻之势。
欲戴其冠必承其重,地狱王者面临的挑战并不小。
唯一庆幸的是,这打吡大赛的负重是统一规定的,不需要让磅,倒是不必因为去年的马王之为而多付出什么代价。
至于骑乘地狱王者的自然是林见泉,事实上这一段老周和孙家京也都在观察,观察林见泉和地狱王者的契合度,结果很让人满意。
这天,她再次观摩着林见泉骑乘地狱王者的表现,一时也有些意外。
林见泉是沉默寡言的,是冷硬孤傲的,这样的人在现实中是不讨喜的。
但是他一旦翻身上马,那个状态就完全不同了。
他就像是水,就像是藤蔓,可以把自己幻化为不同的状态来和所骑乘的马匹完美契合。
他可以温柔地驾驭顺滑犹如丝带的黑玫瑰,也可以和桀骜不驯的地狱王者配合得当。
他似乎可以和任何类型的马匹配,并完美达成属于他们的默契。
叶天卉想起孟逸年开玩笑时说的话,他说他嫉妒。
她必须承认,最开始她就发现林见泉是有天分的,但是没想到他竟然有这样的潜力,这也是出乎她意料之外的。
这么想着时,林见泉已经跑完一圈,翻身下马,一旁孙家京和jessise接着为地狱王者做减缓慢跑,并准备运动后的护理。
而林见泉也披上了马巾,并用白巾擦了擦额头的汗。
他看向叶天卉:“你今天来得倒是早。”
叶天卉:“那一天,就连孟逸年说起来,都说你非常有天赋,他开始嫉妒我了。”
林见泉听了,神情微动。
之后,他才淡淡地道:“不是我有什么天赋,而是你教得好。”
叶天卉笑道:“我好像没教你这些吧。”
林见泉:“你教了我。”
他笑了笑,低声道:“那一天你把黑玫瑰交给我,告诉我用心去体会黑玫瑰的感受,其实我一直在想,我该怎么用心,我该怎么去理解这匹马。”
“后来,我给它喂草,我睡在马厩里陪着它,我在下雨打雷的夜晚抱着它,我一次次地在它背上感受着它的节奏,于是有一天我终于明白了,它就是我的朋友,是我身体的另一部分,我会用我所有的心力来爱它,我也要相信,关键时候,它也不会辜负我。”
叶天卉听着这话,心中微动,却是想起来一些往事,那些被自己忘记的。
半晌,她轻笑:“你是一个非常有天赋的学生,我相信你有一天会超越任何人,包括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