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朗旭转动?脖子?, 垂着头看书酸疼的很,右手也是?, 这也是?读书人的职业病了?。
周大收拾课本准备上下?一堂课,在路过宋朗旭身?边时犹豫了?一下?, 轻轻拍了?拍他的肩膀以作鼓励,宋朗旭回以淡淡的笑容。
他本以为此事就这么过去了?,学堂内偶尔也会遇上类似的事情,师长的提问不能算是?刁难,反而是?看重。可接下?来隔三差五的,戴夫子?总要特意在课堂上提问,内容还是?他们没学过的。
提前预习过的问题他能回答上,有些高难度的就回答不上,这时戴夫子?就会罚站,在课堂的后头站着听课醒醒神。
一连站了?三回,就连周二也坐不住了?,隐晦的暗示,他是?不是?得罪戴夫子??这针对的意味也太明显了?吧!
宋朗旭也是?一头雾水,他也就是?课堂上见过戴夫子?,除此之外没有任何交集,还能怎么得罪?他百思不得其?解,只能悄悄去询问李先生。
李先生也纳闷呢,好端端的为难人干嘛?但他不敢断言,只能让他等等消息。
宋朗旭也不能只把希望寄托在李先生这头,请赵叔辗转托人送了?文房四宝给戴夫子?,先试试。
戴夫子?看着书桌上摆的端砚宣纸和洒金墨,露出几?丝笑意来,爽快的收下?了?。
礼送完,戴夫子?还特意把宋朗旭叫到了?休息室,露出温和的神情来:“我在书院里教了?许多?年书,也见过很多?有天赋的学生,但他们都走不远,你知道为什么吗?因为他们仰仗着天赋,就忘记了?努力的重要,只有天赋跟努力一起发力,才能攀登上高峰。”
“李先生以前就夸奖过你的天赋,我更不忍心浪费你的能力,故而对你严厉了?些,你懂吗?”
宋朗旭站起来恭敬的说,“谢过戴夫子?,学生感激莫名。”
“好在这段时间你已经证明过自己的努力,今后还要继续。”说着戴夫子?又拿出一本字帖来,“我看你练的是?颜体,但火候不足,不如从今儿起开始练馆阁体吧!毕竟馆阁体是?科举考试必备的,早点早轻松。”
宋朗旭接过字帖,戴夫子?还布置了?十篇大字的课业,日?日?检查,本来就忙碌的课业之余还要多?写十篇字,几?天下?来宋朗旭眼周就多?一圈青黑,精神头也不好了?。
把字交上去,宋朗旭打了?个哈欠,困倦的靠在桌上,眼皮子?都快睁不开。
周二把作业交上去,实?在忍不住问:“怎么困成这样子??这样下?去还怎么学啊?”
宋朗旭勉强睁开半只眼睛,“还好,夫子?说只要熬过这段时间,习惯了?就好。”他勾起笑容安慰道:“我真的没事,只是?一时不习惯,等等就好。”
周二还是?挺担心,毕竟晚上休息不好白天也没精神,白天又继续上课,恶性循环啊。
他们聊天时,隔着窗户有人也听见了?,暗中捂着嘴偷笑。
活该!报应!
他就是?上次被宋朗旭诘问的夏家子?弟,上次的事书院都传遍了?,同窗都避着他走,夏浩的日?子?非常难过。但是?他如果灰溜溜离开书院更找不到合适的书院,所以他厚着脸皮待下?来,熬过几?个月事情也平静下?来。
夏浩开始记仇。
看到宋朗旭吃瘪,夏浩怎么会不高兴?早就在肚里笑了?千百遍,然后一扭头,去了?角落里报告此事,幸灾乐祸。
那人听过夏浩的小报告,嘴角的笑意怎么都平不下?去,扔出半块银角子?:“赏你的,以后再?有什么消息,继续说。”
“谢谢三爷!”夏浩千恩万谢的走了?。
被叫做三爷的人也从角落里出来走了?,他走后,更隐蔽的地方,走出蒋学文的身?影。
蒋学文啧了?一声,认出对方的面孔后,大叹了?一句没意思。
在这种?紧凑的课程安排中,宋朗旭的黑眼圈越来越重,几?乎能冒充熊猫,又顽强的挺了?几?天,碰上天气转冷,他干脆病倒了?,发了?高热起不来身?,只能让赵管家去请病假。
李先生亲自探望,看见学生烧的满脸通红,只能批了?假让他好好休息,养好身?子?才是?根本。
宋朗旭半靠在床榻上,一边喝药一边听着赵管家的禀告,有些事情可以交给旁人做,但有些事情只有赵管家亲自去他才放心。
比如跟踪戴夫子?。
戴夫子?也是?在书院经营多?年的老夫子?,折腾人的手段数不胜数,还隐蔽难言,更占据师尊之位,
不是?那么好对付的。他以练字为名让宋朗旭交字上去,还练的是?馆阁体,就是?告到山长那里也是?宋朗旭没理。
但是?!练馆阁体哪里需要那么多?时间和精力?练字一通百通,临考前稍微改变就行?,根本不需要花大精力。
所以宋朗旭只能另寻蹊径,看看戴夫子?的真实?目的是?什么,总不能真有无缘无故的恨吧?同时他在课堂上示弱,让背后之人以为目的得逞,得意忘形浮出水面。
毕竟他们要是?一直躲着,很麻烦。
赵管家进了?内屋,推开门窗换气,同时也能听到旁人进来的脚步声,悄然说道,事情已经查清楚了?。毕竟对方也没有刻意隐藏。
赵管家一边禀告一边心情复杂:“这事是?罗府的小厮清溪干的,他提着一篮子?的糕点去找过戴夫子?,其?实?糕点的下?层装了?三十两银子?,一路送到戴夫子?院子?里,有戴夫子?的门房作证。确定?二少爷生病后,又送去二十两。”
前后花了?五十两,也是?舍得。
“清溪我记得是?罗恒朝的读书侍童?”宋朗旭也是?面色复杂,“我倒是?怎么得罪了?他?明明是?他,先前还在书院传过我坏话?。”
而且蒋学文还亲自看到过,罗恒朝跟夏浩鬼鬼祟祟,嘀嘀咕咕。顺着这根线头才找到人。
“二少爷不必去深究背后的原因,想害人就害了?,难道还要给他们找个理由出来,研究他们怎么变坏的?”赵管家生平见过的坏人多?了?去,更想的开,不会特意去给自己找不自在。
“是?我钻牛角尖了?。”宋朗旭抛开这些,既然找到背后弄鬼的,第?一要紧就是?先制止对方的行?为,躲是?躲不过去的。
赵管家欲言又止:“这事既然是?罗三公子?不对,总该秉明长辈,让他们来处置吧?岂不是?更名正言顺?”
宋朗旭一哂,“赵叔想的太浅了?,我是?什么身?份?罗恒朝又是?什么身?份?亲疏内外谁会分?不清楚?大家族内部的事,多?数一床锦被盖了?去,糊涂办糊涂事。”
人家才是?打断骨头连着筋的一家人,宋朗旭不会分?不清这点亲疏。
赵管家停了?停,他觉得罗伯爷不像是?那种?糊涂人呐!只是?他一想二少爷说的更有理,一笔写不出两个罗,他们外姓算什么呢?于是?照办了?。
宋朗旭在家休息了?七八天,风寒才算是?彻底好全了?,依旧回到学堂内上课,只是?精神头大不如前,每日?看着都怏怏的。
蒋学文瞧着十分?不爽,一时也想不到更好的法子?来安慰朋友,绞尽脑汁的找了?话?题:“对了?,我听说风荷园有一场蹴鞠比赛,两支强队比赛,就是?半个月后,我爷爷又弄来一张请柬,咱们同去吧!周大周二也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