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口气又提了起来,罗大夫人心道要遭,却不能阻拦别人说话。毕竟教育子女上进,也是一府女主人的指责。
果然,夫人们的话题挪到考试上,各家各府谁还没个正当年龄的孩子呢?嫡系没有,旁支总有吧?
说着说着话题又重新回到罗大夫人身上,毕竟她家的孩子,也差不多到了年龄罢?众人还记得罗府大公子大致的年纪。
面对众人的目光,罗大夫人扬起一个笑容:“是啊,我家景儿明年也下场了。”
“那我们就提前恭喜啦!”夫人们团团围住,互相恭维着,毕竟在她们眼中,中童生试那是手到擒来的事情。
罗大夫人深深吸气,骑虎难下的感觉并不好,所幸她对自家孩子还有很有信心,并没有当一回事。
宴会散后,罗大夫人发了狠心,特意回娘家去请了一位老儒生,来给罗恒景做考前突击辅导,力求稳妥。
罗恒景的新年是在郁闷中度过的,连梦里都是圣人之言飞来飞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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过完年,又过了正月十五,宋朗旭就开始张罗种花的事情,因为来来回回不方便,赵管家怀里揣着银子,决定先回清水县一段时日,直到耕种完成再回来。
这事关系到宋家能不能开辟一个新财源,外人也不放心,赵管家没法子这才亲自去的。
他走后自然没人接送宋朗旭,不得不把石头提溜出来,让他顶上。石头翻年也有十二岁,能当个半个大人用,赵管家把要做的事情翻来覆去教了三遍,还记在纸上,忧心忡忡的走了。
等他一走,宋朗旭恍惚发现,嘿嘿,他居然有种家长去上班,暑假他独自留守的快乐。
但仅仅松快了一天,宋朗旭发觉很是无聊,依旧把时间花在学习上。
他已经升到丙班,丙班学生都是有一定基础的,差不多把四书五经学了个通透,想要迎头赶上,必须要花费更多的时间。
宋朗旭在这种氛围里,迎来了童生试。
丙班的学生差不多有一半的报了名,摩拳擦掌准备在童生试一展身手,在这种氛围中,蒋学文羡慕的盯着同窗,倒是升起几分跃跃欲试的豪情。
如果考试的是他,多好?
“没关系,这次没机会,明年还有机会嘛!到时候我们一起考,如何?”宋朗旭合拢书本,等着蒋学文的答复。
“好啊!”蒋学文一听就乐了,美滋滋的约好一块考试。
宋朗旭做出这个决定,也是深思熟虑过的,虽然有同窗做对比,他还是不知道整个京城里,他能够排到多少名,所以决心下场一试,探探自己的底。
在春雨绵绵的季节里,县试到了。
班上的同窗少了一半,剩下的人心思也飞了,全都放在县试上。
李先生几次整顿无果,无奈的说:“过几天题目就该流传出来了,到时候让你们考一回,摸清自己有几斤几两。”
“好耶!李先生最厉害了。”丙班的学生欢呼。
县试的内容说也简单,考完之后是府试,两门都考过了,才算是正式有了功名。宋朗旭在学堂内拿到了题目,全神贯注答题,施展毕生所学。经由李先生批改。李先生暗暗点头,答的不错!如果去参加考试,应该已经过了。
只是李先生践行批评教育,不欲学生骄傲自满,故意说:“还行吧,能过,但是名次不高。”
他这也是实话,题目不难的话很难分开水平,县试录取名额有限,仅有五十名,只能鸡蛋里挑骨头,把人筛下去。
宋朗旭高兴了一瞬,也想明白这个道理:“学生谨受教。”
有时候考试不仅仅看实力,也看运气。如果指望不上运气,只能拼命加强实力。
考试后,宋朗旭本来以为短时间内,见不到那位大表哥,毕竟四月还有一次府试,在家突击训练才是正经。
结果罗恒景就这么出现了,整个人焉哒哒的,犹如缺少水分的花朵,没了活泛气。
罗恒景没搭理他,他也不想去讨嫌,用眼神示意二表哥怎么回事。罗恒睿耸肩表示爱莫能助,他也不晓得。
罗恒景整个人都快缩进座位里,上课也不专心,脑袋里只有父亲的训斥嗡嗡作响。
“太让我失望了!”
“竟然犯这么简单的错误!”
“是不是要拖累整个罗家!”
一字一句的,比尖刀还尖,深深扎进罗恒景的心里,扎的血流不止。
罗恒景自己也不知道,为什么会犯这么简单的错误,竟然没有避讳当今的名讳!明明先生再三强调过的,他还是犯了错......他趴在桌子上,觉得没脸见人。
要不是被逼着,他都不想来上学,宁愿在家躲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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宋朗旭看出罗恒景心里不好受,于是也不特意打听,全当没这回事。他的正常态度反而让罗恒景更舒服。
等过了四月,宋朗旭才得知了罗府大姑娘将要出嫁的消息,毕竟也是亲戚,他琢磨着要送一套什么礼物才好。太贵重的送不起,太便宜的拿不出手,只能在礼物的巧思上下功夫,最后自己设计了一套纤细灵巧,巧手雕刻的金银错银杏首饰来。
金制部分做底,银制部分作为银杏叶子,双色交错,交相辉映,透出十二分的美丽典雅来。
宋朗月年纪虽小不打扮,也认识美丑,羡慕的盯着盒子。
“喜欢啊?等你长大,给你也做一套。”宋朗旭伸手摸了摸妹妹的小揪揪,软绵绵的头发扎成两个揪揪,头发仅到肩头,她还没留头,所以只能扎上两条带铃铛的丝带,走路时一晃一响,提醒别人她来了。
“嗯嗯!”宋朗月重重点头,再写到自己的小本本上,她记性可是很好的!
礼物送去,果然罗若玉很喜欢,爱不释手的摸着,甚至当场拿了出来,在头上来回比划,寻找合适的位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