父亲和母亲从来没有给他施压,他也希望他们明白他从来没有被亲情绑架,没有被他们的爱约束。因为他们,他活得很自在。
可是对父母的爱意总是随着年岁的增长越来越难宣之于口。
“爸,其实在这之前,我从没想过成家。”
江父眉头紧锁:“你什么意思,我不是说了,我跟你妈从来没想过逼你。”
“我三十岁的时候就给自己定了未来,但是现在改变了想法,我想把成岩规划进我的人生。”
“理由呢。”
江暮平没说话,其实没什么特别的理由,他只是忘不了成岩那天在会场望着林为径离开的背影时,眼神里流露出的那种孤独的茫然。成岩看上去需要一个家,他可以给他这个家。
“暂时还没有,结了婚以后应该会找到答案。”江暮平说。
“你这是胡闹。”
“你不同意我们结婚吗?”
“我们不干涉你的决定,你自己别后悔就行。”江父沉思片刻,说:“人还是要见一见的,你约个时间吧。”
“好。”
这天成岩正在工作间干活,忽然听到朱宇在外头喊他:“老师。”
成岩没理,朱宇走进屋里敲了敲门,小声道:“老师,那个教授来了。”
成岩转过头,朱宇又说:“姓江,江教授,跟你相亲的那位。”
“哎哟,”正趴在床上的客户回了下头,“老板你有对象了啊,我还想介绍我哥儿们给你认识呢。”
朱宇笑了一声:“我老师跟他还没成呢,就是相了个亲。”
“真的啊?”客户脑袋竖起来,“那看来我哥儿们还有机会。”
成岩看了朱宇一眼,嗓音沉沉的:“少胡咧咧。他人呢?”
朱宇仍旧笑着:“你说江教授啊?他在外面等着呢。”
“你让他再等我十分钟,很快。”成岩吩咐着,手上动作不停,很稳地勾着线条。
“好嘞。”
纹完后,成岩把后续的工作都交给了助理,脱下乳胶手套,摘下口罩,稍微理了理有些乱掉的头发,走出了工作间。
江暮平坐在沙发上看手机,成岩走过去:“怎么来这了?”
江暮平抬起了头,成岩额头上有细密的汗,鼻尖红红的,脸颊处被口罩边沿勒出了一条浅浅的印子。
江暮平起身走到成岩面前,从口袋里拿出手帕,帮成岩擦了擦额头的汗,成岩身子一僵,条件反射地后退一步。
江暮平的手停在半空中,说:“结婚以后这种事情可能会经常做,你需要提前适应。”
“很多人在看。”成岩这张老脸有点搁不住。
江暮平四下扫量了一眼,店里的人果然都在兴味十足地打量着他们,好在他们的谈话声音小,不然给工作室的其他纹身师听到诸如“结婚”的字眼,成岩今天怕是没法清净了。
“那你自己擦?”江暮平没想到成岩脸皮这么薄,有点想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