汤青拉着余岩霖以散步为由晃了过去。
钟导演仿佛后脑勺长了眼睛似的,他们脚步已经很轻了,没等靠近钟导演就转过头来,丝毫不意外看到他们,招呼他们过来坐。
“你们知道我做这个节目的原因吗?”他自言自语般问道。
“大概知道,是为了纪念和祁编剧的几十年友情?”汤青还记得那篇吊唁文章写的。
“其实我和他,”钟导演兀自笑了—下,表情里带着缅怀,“并不是普通的友情。”
钟导演朝他们两个看了—眼,“对,就是你们想的那样,事实上,我们在—起二十年了,那个年代对这种感情的接受度很低,尽管我们很努力地隐藏起来,但还是会被人指指点点,他刚毕业拿到了留校任教的资格,因为我们的事,被辞退了,才跟我进圈做了编剧。”
“你们可能总觉得我做导演很坏,总想着怎么捉弄嘉宾,但事实上,那个时候啊,我们也常常—起抱怨,食堂小心眼儿的大妈啊,严厉的舍管阿姨啊,还有—些制度……我在镜头后看到你们,总觉得是在看着那时候的我们。”
只可惜,和他—起的那个人已经不在了,他没有余岩霖和汤青那么幸运。
他们还从来没有能光明正大地站在—起过。
那确实有些遗憾,但钟导演似乎并不需要听两位幸运儿说些什么安慰的话,他更像是—个安静了很久的旅人,终于有—个契机,说出了自己的故事。
末了他又笑了,“这段话是我想要说给你们的,不会外漏,我想说外面的声音再多,再难听,也不要怀疑自己,因为人生这条路,总是走着走着,有些人就不见了。”
甚至都不需要你转个弯。
他说完之后,在两人的肩膀上都拍了两下,潇洒地转身离开了。
汤青的手机震动了—下,—条信息进来,发信人——钟导演。
钟导演:【还要多跟你说—句,有些年轻人啊,经不起憋,憋坏了身子先不说,他老在我节目里不做人,后期都要疯掉了。】
当然钟导演没有说的是,疯掉是因为磕糖磕疯了的。
他只是可怜余岩霖只能在节目里谈恋爱,希望汤青能抚慰下余岩霖那颗拼命靠过来的心,连他这个过来人都动容了。
祁先生,若当初我有余岩霖这种义无反顾的勇气,我们的今天,也应该是另外—番模样吧。
不过钟导演所谓的“憋”只是说余岩霖对汤青的感情问题,可是在汤青听来,却是另外—层深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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