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戡没问他之前问的问题,谭幼瑾和他一起走,就表明了态度。
但是谭幼瑾还记得,进到家,于戡顺势抱住她,蹭她的脸。谭幼瑾拿手指去描摹他的轮廓,手指停在他的鼻子上,“你这样好看,简直让我有自卑感。”
面对夸奖,于戡远没有谭幼瑾熟练,谭幼瑾每次都跟听惯了赞美似的,很熟练地笑纳并且说谢谢。他抓住谭幼瑾的手指头狠狠咬了一下,好像谭幼瑾在说不疼不痒的客气话。
谭幼瑾踮起脚摘掉于戡的帽子,去抚平他的头发,她把他的帽子扣在自己头上,把他的眼睛当镜子照,笑着问他:“那你觉得我配得上你吗?”
谭幼瑾的电话铃声响时,于戡的手去自己背后找谭幼瑾的手,她刚才环抱他的手不像之前那么紧了。他一点点把自己的手指挤入谭幼瑾的指缝,与她手指交叉,他本来轻轻地吻着她的嘴角,此刻蛮横地在她唇上咬了一口,狠狠堵住了她的嘴,不给她一点说话的机会。
但是于戡始终拗不过谭幼瑾。他像以前一样,看着谭幼瑾拿着手机走进她的卧室,关上了门,把他隔绝在了门外。
周主任忍不住在电话里质问道:“你和于戡到底是怎么回事?”
谭幼瑾整理自己被弄乱的头发,不去理自己发烫的耳根:“就您想的那回事。”谭幼瑾从不怀疑她母亲的想象力。
她这样坦白,周主任准备的话反而失去了用武之地。
周主任省略了所有的委婉词汇,毫无修饰地说出了她的真实想法: “你到底看上他哪点?之前给你介绍那么多人,你一个人都不见。”
谭幼瑾笑,声音比平时高了些:“他哪点我都看上了。”
她停顿了一下,恢复了原来的声调:您给我介绍的那些人,我也不觉得他们会对我本人多感兴趣。至少于戡不会因为您能辅导未来孩子的功课选择和我在一起。”
“结婚是两个家庭的事,怎么可以不考虑对方父母?”周主任很自信自己选择正经男人的眼光,此刻被质疑,有些恼怒,“于戡不考虑,那是他根本没考虑过跟你长远发展。你也不小了,没多少时间陪他浪费。你不会真以为于戡会和你结婚吧。”不小但也不够老,如果再老个十岁二十岁,浪费也就浪费了,反正不像现在是结婚生育的黄金期。
谭幼瑾反问:“他就算真想和我结婚,您也不会满意吧。”
周主任当然不满意,她可不想和于戡父亲那样的人做亲家。不过她不屑道:“要是他真跟你求婚,我倒高看他一眼,就怕你看错了他。”除了自己的女儿,周主任尊重任何女人不结婚的自由,反正对她毫无影响;但是一个男的如果谈恋爱从不考虑结婚,周主任马上会在心里认定这个男人缺乏责任感,一点儿都不靠谱。
“您为什么认为我对结婚有执念呢?我做别的事,都想要一个结果,但偏偏这件不是,光和他在一起我就很快乐。”
周主任自认很熟悉这类恋情的套路:“为什么现在这么多年轻男人为什么喜欢比他们大的女人谈恋爱?不就是不愿意承担责任罢了。连不结婚都有现成的理由,遇到你这种人,更是连借口都不用找。”
谭幼瑾笑,周主任法制节目看得不多,真能靠感情从女人手里骗到大钱的男人,未必在长相年龄上有什么优势,但一般都打着想要结婚的幌子。只有假称是长期关系才能骗取长期投入。
“您为什么一定要把我当成一个受害者。无论年龄还是阅历,我们俩里如果一定有一个人被骗,那应该是他吧。”
“男人和女人怎么一样?”
“别人怎样我不知道,我只对我现在的感受负责。我现在和他在一起很快乐,不管结果怎么样,我都不觉得是浪费。反正没有他,我也不会选择别人。”
“你真是……”剩下的四个字“鬼迷心窍”周主任没说出口。
“我不希望您干涉,如果您非要介入这件事,我依然爱您,但是我永远不会尊重您了。”自从她成年后,对父母说“爱”仿佛都成了艰难的事,但她一直感谢母亲的付出。她觉得她爱母亲,也该让她知道。
周主任愤怒和震惊交织在一起:“就为了一个男人?”
“您怎么就不明白呢?这是我自己的选择,无论好坏我完全能对结果负责。”谭幼瑾深吸一口气,反问,“这么多年,我有做错过一件事,让您给我收拾过烂摊子吗?”
说出这句话的一瞬间,谭幼瑾才知道自己这么多年避免行差踏错,对安全感的过度追求,就是为了不让她的母亲有机会说出“如果你要是听我的,就会……”她不光没让母亲收拾过烂摊子,连做错也不太敢。即使她选择了一条与母亲的期待截然相反的路,她也一刻没有停止过向她母亲证明自己。但现在,她厌倦了这种证明自己不出错的游戏。
没有两个字,周主任没有说出来。但事实上确实是没有。从对话一开始,周主任没有停止过震惊,女儿上大学后他们关系并没以前那样紧密,一个人十多年有很大的变化,她对女儿的印象始终是十多年前的,不合群,轻信别人容易被人骗。但事实上,女儿脱离她庇护的这些年并没被人骗过,事业也正常发展。
“我从不来觉得您是要控制我,您只是把我当成了您人生的一部分,觉得我做错了选择您就会受害、就有收尾的义务,为了能够掌握您自己的人生,您必须按照您的标准时刻纠偏我。但这是我自己的人生,我完全能对我自己负责。”谭幼瑾很了解她的母亲,但她的母亲却不太了解她。
两个人陷入了长时间的沉默。还是周主任先开了口:“你以为我愿意管这种事?算了,你爱怎么办就怎么办吧。不过你以后要是觉得不靠谱,也没必要强撑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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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7章 第 47 章
◎装阔◎
教师节, 周主任收到了两个快递,一个收件人是她,一个是老谭,都是于戡寄来的。她的快递拆开是一支钢笔。看品牌, 如果不是于戡买假货糊弄她, 那还是挺破费的。和钢笔一起来的还有一张贺卡, 称呼她为周老师,倒不过界。
她对于戡虽不满意, 但有那么多前车之鉴在那里, 知道越反对反而越把这俩人推到一起,一心只想着抵抗外敌的人会暂时忘了内部矛盾。倒不如不干涉, 静等着他们内部出问题。两个家庭背景年龄阅历都不一致的人出矛盾是迟早的事,她只需要等着, 做一个先知的慈母就可以,到时谭幼瑾自会钦佩她的先见之明, 也不会影响母女关系。当然周主任选择这样被动的等待也是无奈之举, 就算女儿撞了南墙自会回头, 也接受得起撞南墙的代价, 但她更希望女儿能够听她的建议, 不必撞南墙就直接走在康庄大道上。但谭幼瑾拒绝她介入,她也只能等着女儿自己清醒。
看到钢笔的一瞬间, 周主任首先怀疑这是女儿送的, 为于戡讨她的好。据她对于戡的有限了解,他也不像是个懂礼数的人, 转学这么多年从没在教师节给自己寄过一张贺卡, 连短信都没发过一条。谭幼瑾和他的关系连长期关系都未必是, 于戡会花钱来讨好她?她甚至觉得像于戡这种根本不尊师重教的人心里根本不会有教师节这个概念。但这节日对她们一家三口很重要, 小时候女儿给她和老谭过,现在他们一家三口都要过这个节。
只有一种可能,就是谭幼瑾假借于戡之名送她的。
谭幼瑾接到周主任电话的时候刚出办公室,她和于戡约好十分钟之后于戡来接她一起去吃饭。
周主任没有直接戳穿女儿,省略了前情,尽量对女儿表示共情:“你希望你们的感情得到父母的祝福,这我完全能理解。但是作假就没意思了。他不是那样的人,你假装他是,时间长了,你难道不痛苦吗?”
谭幼瑾实在不知道母亲会突然说这些:“我不太理解您的意思。”
周主任以为女儿在装傻:“你送的钢笔我很喜欢,如果你能署上你的真名,我会更高兴。”
“钢笔?您是不是弄错了?”她上次送她母亲钢笔还是几年前她母亲生日的时候。
“我知道你怎么想的。但为这种人不值得。”
周主任说话一向直白斩截,现在为了照顾女儿的心情故意不把话说得遮遮掩掩,以至谭幼瑾花了三分钟时间才搞清到底是怎么回事。
“您还真不知道我怎么想的,这礼物是于戡送您的,我完全不知情。我不会把差不多又贵的礼物送您第二次。如果他征询我的意见,我会让他只送您一张贺卡,省得增加您心理负担。。”
她觉得于戡实在是幼稚,就因为周主任怀疑他子承父业吃女人软饭,所以他要送她高价礼物表明他不是那样的人,明明他现在经济状况也不怎么样。于戡问过谭幼瑾她母亲对他的印象,她不愿让他尴尬,就说不错,她母亲真实的评价于戡绝不会想听,但她觉得于戡其实心里知道是怎么一回事。
“真的是于戡送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