封正泽其实已经把整部电影都看完了。
麻木的,沉默的,一个人,在史弃车祸后醒来把他一次又一次从病房里赶出来后。
他看完电影,走出影映厅。
满地都是没人收拾的碎玻璃渣。
偌大的客厅昏黑,空旷得可怕。
可他就那样沉默的一动不动的站在厅内,过了很久,竟恍惚灯亮了起来。
一切狼藉消失,他看到史弃抱着抱枕、盘着腿安静的蜷在沙发上睡觉。
小朋友很瘦,窝着,存在感微弱到了极点。可就像一团让人足以从令人窒息寒冷的黑暗中感觉到希望的暖光。
呼吸,心跳。
那一刻甚至连如要被溺毙一样的绝望都通通褪去!
僵冷的四肢血液流通,心跳声如擂鼓一样轰隆透着澎湃和急切,他大步上前!
当时磕在沙发扶手上的小腿重新隐隐作痛,心也周而复始的空洞,时隔几天再看到这台词,封正泽没办法再无动于衷。
喉结滚动,嘴里有的是苦涩。
他一脸复杂的转头看向身边的史弃。
之所以造成现在的局面。
不就是因为他一开始的逃避,选择一瞒再瞒吗?
因为有顾虑,就倾向于“没必要说”,甚至不愿意承认是因为不想让史弃看到他那些不堪的过去,那些外人看来悲惨狼狈又可笑的人生经历。
以及,他人性中冷漠残酷的那一面。
他想在史弃面前永远维持着强大、运筹帷幄的形象。
过去不重要。
重要的是,现在没有人可以动摇他的地位,没有人可以挑衅他的权威。
他是史弃可以仗着用来作威作福横行霸道的唯一靠山。
他不需要史弃可怜同情他。
更抗拒史弃因此害怕他、远离他。
就是这样的念头,让封正泽连“有些事开始会困难一点,但能为以后省很多麻烦”这样简单的道理都不愿明白。
一拖再拖。
差点永远痛失所爱。
这段被史弃驱赶、无视、厌恶、冷言冷语相对的日子里,封正泽承受着无边煎熬,眼睁睁看自己的世界观坍塌重塑——
原来,人的一个眼神或者一句话,真的能像刀子一样,狠狠捅进人胸口。
白刀子进红刀子出。
留下撕心裂肺的痛又叫人找不到伤口。
如果一早坦白。
坦白那些年做过的事,跟苏家的合作,私生子的身份,包括怎样以彼之道还治彼身的用残酷冷血的手段扳倒邓舒雅封正钧母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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