史弃有点不自在。
但转念一想,就算是豪宅在封正泽面前都不够看,是小别墅还是黄泥屋又有什么区别?
也就释然了。
柳月春本来打算招呼大伙儿都来,大圆桌周围摆着借来的十来张椅子,但最后只儿子带封正泽来了,还两个保镖,怎么看也坐不满,只好麻溜的撤掉椅子。
她端出锅里放屉上热着的菜,又拿出家里酿的煮过的热米酒。
史弃忙说:“妈,我们都不喝。”
“喝两口暖暖肚子。”柳月春劝说:“天儿冷,喝一两口不碍事。”
封正泽将小碗往她那方向微微一推,说:“谢谢阿姨。”
“好好好。”
柳月春给他倒酒。
史弃暗地里用胳膊肘捅他,压着声,“你头不痛了?”其实更想说你不是有洁癖吗?!以前外卖都不吃的。
封正泽同样压着声:“盛情难却。”
炖的老母鸡汤还热乎,柳月春也会喝酒,坐桌前看看儿子又看看封正泽,眼泪下来了,擦掉后又笑着劝他们吃,问合不合胃口。
别说,史弃那厨艺绝对不是柳月春这量级的。
乡下食材不丰富,但不管是绿色蔬菜,还是自家喂养出来的鸡鸭,都比大棚种植、养殖场里出来的好,何况还腌了不少酱料。
让封正泽稍微能接受点的是,柳月春衣着虽然朴素,但很整洁,一双手劳作惯了很粗糙,指缝里却没有脏泥,干干净净的一个妇人。
完全看不出曾经被岁月摧残的千疮百孔。
说小酌真就只小酌。
温水烫过的米酒不烧胃,只舒舒服服的。
饭后封正泽提出看看史弃的房间。
木门打开,入目就是单人床大小的一张竹床、上面放着棉被却没有铺,房子顶多十平米,还有一张小的书桌,堆成小山似的书本,衣服用一个箩筐装着。
连个下脚的地方都没有。
封正泽注意到,墙上有陈旧的黑褐色血迹。
能想象,挨了打的小孩是怎么在这熬过一个个夜晚的。
史弃走进去,说:“好几年没回来了。本来没这么多书的,后来上高中的时候超级用功。”他拿起一叠试卷,还没翻就笑了,献宝似得拿到门前拿给封正泽看!
是张一百五十分的满分高三数学卷。
本来就是靠本事上的A大。
“挺厉害。”封正泽顺着夸,又说:“就是这字太丑了,都说字如其人,你要长这样,我真嫌弃。”
史弃还没得意就听到后面的话,不甘示弱的道:“你的字我也完全不认得,你要长那样我也不喜欢你了。”
封正泽正色:“从来没人说我的字丑。”
“现在有了。”史弃撇撇嘴抽回试卷放桌上,又想起什么,兴冲冲从床底下扒拉出一个小箱子,拿纸巾抹了一下上面的灰,“知道这里面是什么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