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年龄大了,就算身体没什么大毛病,但是高血压也是毛病啊,当然最好是不让他们多思多想,那么在把酒送上桌之前,必须得先与他们进行必要的沟通。
该如何与他们沟通呢?
时间有些紧迫,明天就是举行婚礼的时间,上了一天班终于在领导的催促下提前了半个小时下班的的刘欣雨回到家里正在头痛该怎么与陈招娣、刘厚兴沟通,刘新建来找她了。
看到刘欣雨劈头就问:“姐,听说长河舅舅从老家带了四坛子酒来?”
刘欣雨眉头微微蹙了蹙,心道:谁啊,嘴那么快!
不过这样也好,也没必要非要知道是谁嘴快。
现在陈招娣他们都知道了,她也就没必要费脑子,直接问他们的想法,然后想办法说服他们把几坛酒用上。
于是打开酒柜指了指在最底下那格放着的四个酒坛道:“这就是我舅他们带来的酒,我爸十八年前为我酿的,一直藏在小地窖里。”
刘新建好奇地蹲下来,看清楚酒坛上贴着的标签,惊呼道:“十八前陈的女儿红,味道肯定不错。”
说着还咂了咂嘴。
刘欣雨不由失笑,这孩子看到美酒就忘记了今天过来的目的?
不过刘新建可以忘记,刘欣雨却不能忘记,轻咳一声道:“我爷我奶怎么个想法?”
“他们倒是不想在喜宴上用这个酒,但是又觉得长河舅舅大老远地带来,总要问问你的意思,要是你觉得这四坛酒必须上桌,他们……他们也不反对。”刘新建并没有起来,仰头看着刘欣雨,眼里的意思显然是希望刘欣雨能够考虑陈招娣他们的意思。
刘欣雨却毫不犹豫地给了答案:“这些酒肯定是要上桌的,这是我爸专门为我酿的,是不能辜负的父爱!”
刘新建张了张嘴,终究还是没把话说出来。
刘欣雨知道刘新建想说什么,干脆来了个开诚布公道:“我让这些酒上喜宴桌子,不是给谁找不痛快,更不是针对爷奶,真的只是不想辜负我爸的拳拳父爱。
我知道这些酒上了喜宴,肯定会让人想起当年的事,爷奶的心里大约也是会有些不痛快的。
了解当年那些事的人,谁不知道爷奶那样做是为我爸好,我爸从来没说过他们那样做是错的。
但是我爸有错吗?
我爸只是不想愿意看到我受委屈罢了。
为了我,他宁肯委屈自己,这是何等深沉的父爱!
这些酒不但是我爸对我的爱,同样也寄托着他对我妈的思念。
所以就算会给爷奶带来不痛快,这些酒还是会上桌。
你也别劝说,我也不会让你为难,爷奶那里我自己与他们去沟通。”
刘新建还能说什么,真的是什么也说不出口,只能默默地站起来,转身陪刘欣雨一起去了畅春园的喜洋洋餐馆。
从昨天开始喜洋洋餐馆就挂出了“东家有喜”这四个字,暂时不对外营业。
但是餐馆里依然热闹非凡。
张洪亮特地为老家来参加婚礼的人安排了几处有名的景点的游玩,吃饭就安排在餐馆。
刘欣雨过来的时候,大家已经吃过晚饭,陈招娣正在跟张老支书和刘支书抹眼泪。
张长河一家则正尴尬地坐在角落里,走也不是留也不是。
看到刘欣雨出现在餐馆,原本热热闹闹的餐馆诡异地出现了短暂的寂静。
陈招娣连忙背过身去擦干眼泪,张长河夫妻则尴尬地对着刘欣雨笑了笑。
刘欣雨有些歉疚地对着大家笑了笑道:“实在不好意思,大家难得来京城,本应该请假陪大家到处转转玩玩,但是最近部里工作比较多,实在抽不出身来。”
来参加婚礼的人不是张刘两家的亲人就是与两家比较亲近的人,谁都知道刘欣雨现在的工作不比在京大当老师时那么轻松,级别已经与县长同级了。
来了京城之后更加清楚刘欣雨的工作有多忙,连婚礼都是张洪亮在筹备,当然不会因为刘欣雨没陪他们游玩而责备刘欣雨。
听了刘欣雨的话大家好一番七嘴八舌,无不表达了让刘欣雨以工作为重的态度。
刘欣雨与大家寒暄几句之后,来到陈招邵娣他们身边。
这一圈人可都是“重量级”的人物,包括陈招娣、刘厚兴、张老支书、刘支书,还有张大牛。
刚才刘欣雨之所以没有直接过来,而是选择先与大家寒暄,一是出于礼节,二也是给陈招娣擦拭眼泪平息情绪的时间。
待刘欣雨过来坐下,张老支书对着刘欣雨使了个眼神,刘欣雨自然明白张老支书眼神里的意思,但是她既已打定了主意,就不可能更改。
陈招娣和刘厚兴的想法她能理解却不赞同,她也不能因为两老人的小心思辜负刘青山的父爱。
在来餐馆的路上,刘欣雨已经想好了,于是她用欢快的语气对陈招娣道:“奶,你知道吗?我爸居然在十八年前给我藏了四坛酒。
藏了十八年的女儿红,那得多香多醇!
正好我舅他们帮我带来了,明天怎么说也得让大家尝尝十八年的女儿红到底是什么个味儿。”
陈招娣愣愣地看着刘欣雨,刘欣雨眼睛里闪着光,满满的都是喜悦,直击陈招娣内心,让她觉得自己之前的那些想法是多年的可笑。
此时此刻压根就没有陈招娣想像中的难堪,似乎就应该让所有参加婚礼的来宾品一品珍藏的十八年美酒,让所有来宾感受刘家有女已长成的喜悦。
“好好好,就按欣雨说了,明天让所有来宾都好好品尝一下,咱刘家珍藏了十八年的女儿红!”陈招娣不再犹豫,抬手拭了拭眼睛,大声宣布。
谁也没想到,陈招娣一直在纠结的事,就这样被刘欣雨攻破,大家你看我我看你,片刻之后餐馆里暴发出阵阵欢呼,之前的沉闷和尴尬顿时烟消云散。
张老支书不由地对刘欣雨竖起了大拇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