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是现在。”
哲人脑瓜子里到底在想什么呢。
“啊?”段羽安莫名失落了一秒,闷声问:“那是什么时候?”
这又是什么问题。
大概是年龄有代沟吧,祁乐觉得自己根本跟不上段羽安那神奇的脑回路。他完全不想回答,十分敷衍地回了句:“等到以后再说。”
“哦……”
段羽安耷着脑袋闷声道:“那我先上去休息了。”
祁乐看着他幽幽离开的背影,无语至极,搞得好像他欺负他一样。
终于把厨房清理干净,祁乐把厨具一一收进柜子里。打开橱柜门,角落里躺着一口黑乎乎的铁锅,锅底有个大窟窿,像是被火烧出来的。
那是祁乐两年前,第一次下厨时弄出来的杰作。
当时的灶台还不在现在横窗的位置,也没有连上天然气,烧菜煮饭用的是最原始方法——干树枝。
十七岁的祁乐揉好面团子,在外公的指导下架上蒸锅,然后往火炕里燃上一把干树叶。
炽热的火苗噼里啪啦将干木头点燃。
“锅头上汽十分钟,闻到馒头香味之后,就可以将柴火撤了,用剩下的火星子慢慢闷它。”外公在旁边悉心指导,“注意别把锅烧干了。”
祁乐闷闷的点了点头,缩在火炕旁边,认认真真的等着锅头上汽。
中途家里临时来了几个病人,外公便到客厅接待去了,就这么一个转眼的功夫,第一次进厨房的祁乐,竟把锅给闷出了个大窟窿。
看着被熏得黝黑的灶台墙壁,外公气得直跺拐杖。不过他气的不是孙子差点酿成大祸,而是气他自己。
祁乐知道自己做错了事,也没反驳或是解释,半垂着头,等着被骂。
外公看着祁乐这样,最后什么都没说,只是拍了拍孙子的脑袋,让他上楼换身衣服。
第二天祁乐起床的时候,发现外公叫来了几名工人,要把厨房整个拆掉,包括那黑黝黝的灶台。
新的灶台换了位置,朝花园方向的那堵墙被凿去了大半,煮饭时抬头就能看到一片花海。
新厨房还接上了天然气管道,连上了净水器,橱柜也装成了年轻人最喜欢的北欧风格。
“阿乐啊,以后这里,就是你的地方了。”
外公笑眯眯的拉着祁乐的手,手纹粗糙,声音慈蔼:“喜欢吗?”
那时祁乐还没发觉自己对外界的事物无法做出反应,他看着焕然一新的米色厨房,心底毫无波澜。但他知道外公在期待他的回应,只得艰难的扯出一个微笑,没有说话。
外公把所有厨房用品都换成了新的,唯独祁乐烧坏的那口锅被留了下来。
“人总要给自己的错误留个地方。”他告诉祁乐:“当然,不是所有的错误都是丑陋的,有些东西会因为是错误,而与众不同。”
看着角落的那口破锅,祁乐又想起了外公当时说的这句话。他知道外公说的那个“与众不同的错误”,指的是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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