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谢你因为我而放下一切前嫌,也谢谢你从不曾宣之于口来邀功请赏的温情和体面。
安老太太在葬礼过后就向警察学院请了年假,她说想要回东北老家去看看。她嫁来重庆二十多年,除了过年的那几日之外,平日里并没有什么机会回自己生长的故乡。
安良没有多说什么,他找秦淮借了车,将安老太太和她的大包小包一起送到了江北机场。
安老太太在上车的时候神色就有点儿异样,到了机场的停车场里还是没忍住,低声问安良:“良良…这个车是不是…”
“嗯。”安良点了点头,探身从后座提过来安老太太随身带着的小挎包:“是秦淮的车,我找他借的。”
安老太太张了张嘴,什么话也没说出口。
等她再开口的时候,声音里是浓烈的哽咽和小心翼翼的试探:“你现在…还跟那个秦淮…”
安良的手搭在方向盘上,地库里的光线太暗了,他连身边人的表情都看不清:“我和他在一起呢。”
这句话说出口的时候,他的心里是一种奇异的平静。安良并不想在这个时候还要刺激自己的母亲,也不想为了安抚她而有什么隐瞒。“他和秦淮在一起”这个事实本身就是不容反驳与质疑的,被他说出口的时候也自然而然顺理成章,好像在陈述最平静不过的一件事。
安老太太沉默了片刻,她的手搭在自己挎包的锁扣上轻轻颤抖着,过了许久才低声道:“那你下次见到他的时候…替妈给他带句话行不…就说,”安老太太抽了一下鼻子:“当年的事,是咱家对不起他,妈对不起他。”
“好。”安良一口答应了下来,他甚至露出了一点隐约的笑意:“妈,我答应你。”
这句话他是一定会告诉秦淮的。纵然这时隔多年的一句道歉更多的是被剧变所催生的内疚,对于秦淮被耽误了的这一生也于事无补,但是安良还是会将这一句道歉转告给秦淮。
不为别的,就是为了让秦淮得到他本该收到的那一句道歉。
安良下了车打开了后备箱,替安老太太拎出了她的两个硕大的行李箱:“走吧妈,我送你去安检的门口。”
安老太太的这一句话,安良当天晚上就带给了秦淮。
彼时秦淮刚做好晚饭端到桌子上,都是安良喜欢吃的那些冒椒火辣的东西,红彤彤地摆了一桌子,看上去热闹极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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