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知道这时候说这句话可能会勾起你一些不那么好的回忆…”秦淮闭了闭眼睛:“可是我就还是想告诉你…安良,我特别特别喜欢你。”
停顿了一瞬间的工夫,他换了一句措辞,神情郑重:“我爱你。”
安良的眼泪终于落了下来,像是不受控制的一场春日的雨,温情脉脉又带着未散尽的冬日寒意。他什么话也没说,只是冲着秦淮点了点头。
他知道的,他一直以来都知道。
秦淮说的那一句“不那么好的回忆”是说的上一次他生日那天。那天他也是在安良即将出门的时候叫住了他,说了同样的一句话。
事后安良曾经以为那只不过是秦淮自我安慰和自我合理化的一句欺骗,为此耿耿于怀自己的无知和愚蠢许久。
可是后来安良才知道,其实无论未来如何,秦淮那一次说那句话的时候,是真心实意的。
就像他此刻一样的真心实意。
他们自始至终,都明白对方所有难言的挣扎和反复无常。
等到安老太太的情绪平息了一点,陈奇才敢对着周文也使了个眼色。顾及着安老太太的情绪,这一个眼色使得仓促而又复杂。
可是周文也大约是这个世界上最了解陈奇的人了,他不动声色地点了点头,趁着陈奇半搂着安老太太安慰的时候就要出门去打电话。
陈奇是在让他通知安良这件事,让安良尽快过来。
在生与死的面前,还有什么大事呢?那些肮脏的,不堪的,琐碎的,悖论的罪孽和过往,都被更深重的苦难所替代。
我们大概永远也治愈不了创伤,唯有等待它被替代。至于替代物是更好还是更坏,也许只有老天爷会知道。
周文也刚走到门口准备掏出手机打电话,就看见面前的电梯门缓缓地打开了。他一抬眼就是目瞪口呆:“安良?”
安良身上还穿着秦淮的风衣,他整个人看上去像是摇摇欲坠却又笔挺的一株松树:“嗯。”
周文也上前一步拉住他的胳膊:“我正准备打电话给你…你怎么样?”
他不动声色地站在了安良和他父母家的门前,像是一道不可动摇的屏障:“你还好吗?”
“我都知道了。”安良的声音很轻:“我没事,我妈呢?”
“在屋里。”周文也看了他一眼:“不过情绪不是很好,你等会儿进去的时候注意点…我以为你跟秦淮回去了,正准备打电话给你…”
周文也侧过身让安良进家门:“秦淮呢?”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