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与秦淮,说不上来谁才是真正的无辜的受害人。
秦淮听到他说的这句话之后,眼睛微微一动,安良几乎疑心自己看错了那一闪而过的泪光。他的声音还是平稳的:“谢谢你,安良。”
谢谢你到了这个时候,还愿意赐我怜悯般的信任。
“我是真的…喜欢你,我这辈子从来没喜欢过什么人,你是
第一个。我其实也不知道要怎么去喜欢你,也不知道我能…能这么无知无觉地喜欢你多久。但是我对你说的每一句爱跟喜欢,都是真的。”
这话他之前已经说过一遍了,此刻再拿出来说,就好像秦淮生怕他不信一样,要将一颗千疮百孔的真心捧出来给安良看。
人间怎么会这么苦啊?人的一生怎么会这么苦啊?
安良收回了想要触碰他的手,轻声道:“那为什么最后,你还是把我推下去了呢?”
这个人嘴上说爱他,然后伸手将他推入万丈深渊。
可是此刻的安良不知道,秦淮从一开始,就已经想要跳下来陪着他了。
秦淮的目光落在消逝的雪上,他的目光比雪更冷:“安良,我爸马上就要死了。”
安良一时间没有反应过来,他有些茫然地看着秦淮,脑子里的话不假思索就脱口而出:“终审不是本来就是死刑吗?”
秦淮疲惫地摇了摇头,他往后仰了仰,露出清瘦的下颌:“我不是那个意思。他是真的要死了,五天之后就要死了。你生日那天早上得到的消息,最高院复核了行刑日期。”
安良觉得喉咙突然涌上来一股腥甜,这样的异样让他几乎想要放声大笑,想要流泪,想要将所有的情感在一瞬间全部宣泄出来。
命运何其讽刺,又何其可悲。他出生的这一日,却是秦淮知道自己父亲的死期。那个将他带来人世间的男人的死期。
从此以后岁岁年年,安良的生日都是捅向秦淮的一把刀子。每到了这一日,他就会复陷入那绝望的无法回头的黑暗之中。
生他养他之人,即将身死魂消。罪魁祸首的帮凶,却要在一片花团锦簇中为自己的儿子庆祝生日。
有人住在高楼,有人住在桥洞,他们看的都是同一轮月亮,却又是不同的月亮。命运视万物为刍狗,神明视世人为玩物。若非如此,要是如何的无动于衷,才能为他们安排出这样残酷的巧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