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是安定医院,其实就是不那么合法的矫正中心。
安良皱起了眉头:“怎么送到那里去了?”
黄伟因摇了摇头:“那个嬢嬢你是见过的…她那种人…把女儿送去百里门那里也不是不能理解。只是苦了那个病人…”
安良将手里的病例本合了起来,他的心头是一片茫然的绝望。他又能做什么呢?明知道这一切在发生,自己又能做什么呢?
他连自己都管不好,哪里来的能力去管别人?
“走吧。”安良朝着住院部走去:“去叫上那几个研究生,一起去住院部吧。”
黄伟因跟在身后看着安良的背影,不易察觉地皱了皱眉。他觉得安良有哪里不一样了,却又说不清楚这点怪异的感觉来自何处。
秦淮靠在客厅的墙壁上,目光没有焦点地凝视着前方。重庆冬日下午三四点的阳光落在了他的脸上,是明明暗暗的阴影在晃动。这一点跃动的阳光,竟成了这整座房内最有活气的东西。
有人在门外叩门,秦淮转过头去却没有起身,他在等那人自己走开。
那人却没有要离开的意思,等了片刻之后,他掏出了钥匙打开了门:“小淮?”
能用钥匙打开他这个家的门的人在这世界上只有一个,秦淮猛然起身:“师父。”
周之俊走了进来,站在秦淮的面前打量着他:“小淮,你是不是…”
秦淮的脸上没什么表情,眼睛却慢慢地红了:“是。”
周之俊的身形一顿,手轻轻地搭在了秦淮的肩膀上:“你高兴吗?”
“我以为我至少会觉得痛快。但是师父,”秦淮抬起头的时候眼泪流了一脸:“我怎么更难过了呢?”
周之俊蹲下身,他将面前的人搂进怀里,轻轻拍着他的后背:“我知道,我知道。”
“安志平…其实不是始作俑者,他只是帮凶而已,这些我都知道。”秦淮温顺地半靠在周之俊的怀里:“可是我就是放不下…我就是觉得凭什么秦石汉死了,他跟他老婆就能全身而退呢?我当初去找安良其实想得很纯粹也很容易,但是真到了这一天,我心里一点都不高兴…”
周之俊维持着那个半蹲着的姿势,是一个庇佑的守护者的姿势:“我明白,小淮,你没说出口的那些话我都明白。所以当时你想那么做的时候,我没有阻拦你…但是宋平也和你说过,如果你真的有点喜欢安良,那这之后难受的人一定会是你自己。”
“宋哥说得对,我当时就知道他说得对。”秦淮抬手擦了擦自己的眼泪。
“你联系了安医生了没有?”
“我今天早上去了四院。”
周之俊揽着他的胳膊微微一僵:“你不会…”
秦淮摇了摇头,他的声音里有浓重的哽咽,几乎让人听不清楚他想说什么:“我还是不舍得…师父…我不舍得就那么毁了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