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而他的家庭群和秦淮的对话框里,仍旧只有安良发过去的那两句话。孤零零地挂在那里,就像是两条经幡。
周文也在一旁看着,叹了一口气后拍了拍安良的后背:“走吧。”
安良直到坐上周文也的车后才缓慢而迟钝地察觉出饥饿来,他和秦淮在一起的这半年多,早就习惯了每天早上起来饭桌上都有早饭。生理上的不习惯比心理上的不习惯来得强烈而刺骨得多,安良近乎茫然地意识到,他的爱人没有了。
周文也打了一把方向盘,看着安良的表情约莫猜到了这人心里在想什么:“饿了?等会儿找个面店吃点再去上班?”
安良揉了一把脸:“不吃,没胃口。”
若是换做陈奇,此刻必然有一万句话要说。但是周文也没有那么琐碎的性格,他点了点头:“那你中午记得吃饭,晚上下班了我开车来接你。”
安良笑了笑:“我自己能过去。”
周文也瞟了他一眼:“这个时候逞什么能啊?我要是让你自己回去,陈奇能跟个碎嘴老妈子似的在我后面叨上半个月。”他将车停在了四院的门口:“到了,好好上班,别的先什么也别想。”
安良点了点头,他第一次意识到走入冬日的阳光中是需要积蓄勇气的一件事:“再见。”
手机是在安良快要走到门诊部楼下的时候响起来的。
手机铃声响起的那一瞬间,安良心中突然有一种至澈至明的平静,他几乎猜到了是谁给他打的电话。
电话里秦淮的声音一如既往的温和,他就像站在安良的面前一样轻声道:“安良。”
到了这个时候,安良悲哀地发现,自己对着秦淮甚至连句重话都说不出来。他本来有一万个理由可以爆发,可以谩骂,甚至可以挂断电话,但是安良做不出来。他沉默了片刻:“你在哪儿呢?”
秦淮的声音似乎隔得很远,话筒里传来冽冽的风声:“你抬头,就能看见我了。”
安良浑身一冷,他的面前是十几层高的门诊楼。他难以置信地抬起头来,就看见天台的边缘上有一个挺拔的,再熟悉不过的身影。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