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句话此时听起来像是祝福,后来安良才知道,这是一句诅咒:秦淮真的做到了。
“之俊,这是他最近几次接的病人,应该都在这里了。”一个中年人将手上的照片递到了周之俊的面前:“他这段时间比以前要谨慎,我们也没查到太多东西。”
这个中年人看上去比周之俊还要大上好几岁,喊他的时候却很亲昵,难得的是周之俊的神色也没有觉得半分不妥的样子。他自然地接过照片,来回翻了翻:“最近他还去开飞刀吗?”
“嗯。”那中年人的神色有些厌弃:“出一次飞刀十几万,他怎么可能不去。不然的话,就凭他那点工资…”
“寻常的三甲医院医生就算是去县城开飞刀,也就几千块的劳务费,安院长倒是财源广进。”周之俊的话里听不出来喜怒,随手翻着手上的照片:“这些人的身份都确定了吗?”
那中年人的目光从周之俊的手上挪开:“都确定了,等会我让下面的人整理出来给你看。他这个生意不是普通的开刀,所以那么贵…”
周之俊往沙发上仰了仰,看上去有点儿疲惫:“行,你要是觉得有什么特别可疑的就单独拿出来给我看看。然后…”周之俊低下头想了想:“找几个人跟着他儿子安良吧,做得隐蔽一点,别被他儿子发现了。”
中年人大概是会错了周之俊的意思:“要动手吗?”
“动什么手,”周之俊笑了:“我的意思是,找几个人保护着他点。上次他来和我说总觉得最近有人跟着他,我知道那也不是你的人,所以心里不太放心。他儿子…跟他不一样,是个好人。”
中年人看着周之俊的目光很温和:“好,之俊。”
周之俊的腰上传来一阵麻木的钝痛,他看了看窗外的阴雨天笑道:“这次发作倒比以前好多了,看来安良给我办的那个理疗卡还挺有用的。”
中年人从茶几下熟门熟路地摸出了一瓶药油,示意周之俊转过身去。他按摩的动作很熟练,周之俊在浓重的药油味中听见他问自己:“还疼吗?”
“好多了。”周之俊的姿势很放松,这种放松是他和秦淮相处时都很少流露出来的放松:他总想照顾着秦淮,总担心自己哪里没有做到位,时时刻刻都在看着眼前的少年。但是在这个中年人面前,周之俊的放松是一种全然不设防的懒洋洋的信任:“这么多年了,你按摩技术倒是一直在进步。我看你回头开个按摩店得了?”
中年人看着周之俊的眼神里有一种近乎疼惜的神情,但是这点情绪一分一毫也没落在他的语气里。他的语气温润平和:“你这是老伤,得一直调理。你平时在店里的时候,也不要一下子工作太久了…时不时地要站起来走动走动…不是当年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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