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院长沉默了片刻:“除了他,你那次还见到什么人了?”
安良的语气听起来很轻快,但是他整个人其实都绷得紧紧的:“还有一个监狱长,两个狱警,都是按照流程来的人员配置。”
他没有告诉他爹,秦石明的儿子当时也在现场。
安院长似乎采信了他的这番说辞,语气也缓和了些许:“他那个案子闹得很大,影响很不好,你还是不要跟相关涉案人员有太多的接触比较好。”
“我知道。”安良拧开门把手:“反正已经做完了,剩下的事就跟我没关系了。到时候他被判什么刑都不至于扣我工资,我操心什么?”
他有意将这番话说得十分含糊,就好像他对秦石明的案子漠不关心,连什么开庭都不知道似的。安院长听起来声音平稳:“你知道就好。去吃饭吧,不要在外面玩得太晚。”
安良走出科室的一瞬间,脸色就立刻沉了下来。他本能地觉得有什么地方不太对劲,他爹的每一句话都让他觉得陌生而又奇怪。就好像…他急于要安良和此时此刻的生活撇开关系似的。
安良摇了摇头,将这些乱七八糟的事情从脑子里面甩开了。他马上要去见秦淮了,不愿意让秦淮看出自己的异常来。他想让秦淮跟自己在一起的时候,一直都是轻轻松松开开心心的。
兜里的手机又响了一下,安良掏出手机,先点开了秦淮发给他的微信:“喝的呀,你给我带啵?”
这理直气壮的撒娇语气让安良的心都快跟着化了。真好啊,他心里想,秦淮如今也有一个能名正言顺地撒娇的对象了。他回微信的时候自己都没注意到自己嘴角漫开的笑意:“嗯,这就去给你买。”
发出去之后安良想了想,又加了一句:“很想你,一会儿见。”
他是真的很想秦淮,想每时每刻都跟这个人待在一起。
安良等电梯下楼的时候,早上的那种被人窥视的感觉又回来了。他皱着眉头往身后看了看,什么异常也没发现。他几乎要疑心自己最近压力太大产生了幻觉了,明天得给自己安排一个PANSS自测一下,别整出精神分裂来了。
在电梯门合拢之后,逃生通道的楼梯间里缓缓地走出来一个年轻的男人。他看上去是个来自农村的务工人员,浑身上下充斥着廉价的平凡的劳动者特有的拘谨和局促。但是他的眼神却死死地盯着安良消失的方向,牙关紧咬,连垂在身体两侧的手也紧紧地握成了拳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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