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哪儿能啊。”安良把椅子转了回来,用笔点了点面前的一张小凳子:“坐。”
王一诺拘谨地坐了下来,安良还没开口他便着急道:“安医生,我这个症状没有以前那么严重了,但是离正常人还有很长的一段距离,怎么办?”
安良低头正翻着病历:“你这么久的病根,指望吃几个礼拜药,做几次治疗就完全恢复到常人的指标是不可能的。”
他看着王一诺:“沉疴日久,治疗也需要时间和耐心,明白吗?情绪过于焦虑对你自己没有好处,反而会拖延治疗进程。”
他斟酌了半日,减轻了抗抑郁药的用量后重新传了一张处方进系统:“这个疗程吃完的话可以逐渐开始停药了,专注于认知疗法的效果可能会更好,一个礼拜后再来复查吧。”
眼看着王一诺千恩万谢地出去了,安良还是没忍住补了一句:“下次挂了我的号就等我过来,别换别的医生给你看,知道了吗?”
王一诺忙不迭地点着头交费去了,倒是坐在他对面的黄伟因闻言抬起头来笑道:“你这话别让徐主任听见了,他一直觉得自己是科主任,拿乔厉害着呢!”
“什么哈批玩意儿,”安良漫不经心地扯了一张消毒湿巾来擦了擦手:“都多久不在临床干了?他老人家的DSM还没更新到第五版呢吧?也不知道最近抽什么疯,手往临床这儿伸得太长了。”
黄伟因摇了摇头笑道:“还不是为了去做访问学者那事,对方实验室要求他带着课题去。你说现在的徐主任能钻研出什么课题来?这人啊,一旦做行政做久了,就别来沾技术岗位了,没得给人添麻烦。”
“都是些什么乱七八糟的玩意儿。”安良皱着眉头,将擦过手的消毒湿巾团成了一团往垃圾桶里投。
结果一下子没投进去,于是安良更生气了,只好骂骂咧咧地起身屈尊降贵的将那团纸捡了起来。
这一天的班上的,没遇上一件让人高兴的事。到了下午三点钟的时候,安良觉得自己再不干点什么让自己高兴起来的话,就要把情绪带给患者了。到时候精神科的医生比来就诊的患者都更像个精神病就有点儿太丢人了
于是安良掏出了手机打开微信,犹豫了片刻之后给秦淮发了一条微信:“你那边事情办得怎么样了?”
秦淮回复得很快:“快结束了。怎么了,今天上班不开心吗?”
看见这一行字的时候,安良就像是个被注射了镇定剂的狂躁症病人,在一瞬间就平静了下来。他什么话也没说,秦淮却敏锐地察觉到了他其实此刻并不开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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