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像了,若傅若飞面容只是稍微有些相似,舞蹈有着他的影子,而面前的这个男人简直就是三十年后的他。
会是他吗?
人老了,气质也阴沉了许多,只是看人坐在轮椅上,似乎也能理解为什么。
真是太可惜了,她深切得记得当年的少年指着金色大舞台,壮志自信地对她说,总有一天,我也会成为首席,在那里跳属于我独创的舞。
俞茴雅心情顿时有那么点紧张,她握紧手里的门票,尽量礼貌而友善地问:“我能请教一下先生的名字吗?”
傅怀惜闻言,握在扶手的手指顿时一个用力,泛了白,消瘦的手背凝起了青筋,仿佛在尽力克制着什么。
他一个字都没说,气氛顿时变得奇怪。
傅若飞有些疑惑地看着自己的舅舅,又怕让俞茴雅误会,便想替傅怀惜回答:“我舅舅叫傅……”
“够了!”忽然,傅怀惜冷然地打断他,他垂下眼睛,训斥道,“萍水相逢有什么好说的,这里是剧院,别挡了别人的道。”
他把手收回来,放在膝盖上,双手交握,左手拇指一个劲地搓着右手虎口,似乎很烦躁。
“哦……”傅若飞无端被他骂了一声,神情有些尴尬,只能歉意地看向俞茴雅,“抱歉,俞女士,我舅舅可能累了,说话有些冲,请您见谅。”
俞茴雅摇头,“没关系。”
“那我们就先走一步了。”
“好。”俞茴雅轻轻侧过身,让开了道,她的目光落在男人的手上,看着那熟悉的小动作,不知怎么的一股冲动忽然上来,让她一下子拉住了轮椅。
这不仅是傅若飞和傅怀惜看向她,就连秦伯都面露惊讶。
俞茴雅深吸一口气,鼓起勇气问:“我只想知道,你是不是傅……”
“我不是,放开!”傅怀惜冷硬的声音打断她的话,“你认错人了。”下一刻,他不顾女人的手还在轮椅上,直接自己手动推起了轮子,用尽了力气使劲往前,似乎想尽快逃离这个剧院。
“哎,舅舅!”傅若飞马上追了上去。
俞茴雅收回了手,微微捏紧,落下重重的一个叹息。
傅若飞推着傅怀惜离开剧院,他本想问点什么,但见舅舅阴沉着脸色,仿佛克制着情绪,于是到嘴的话也咽了回去,横竖应该也是多年前的事情了。
他准备当做什么事也没发生过,不打算提及,然而没想到回到家后,傅怀惜却立刻问他:“那个女人,你认识她?”
傅若飞怔了怔,然后脱了外套,说:“她是万煌集团董事长的母亲,年前刚回国。”
傅怀惜听了,眼神顿时冰冷起来,手指狠狠地掐在手心上,接着自嘲地一笑,“原来如此。”
傅若飞看着他陷入灰冷抑郁中,终于忍不住问:“舅舅,您跟她认识呀?”
“不认识。”
不认识对一个陌生的女人有那么大的敌意?
傅若飞回想俞茴雅的样子,虽然只见过两面,但是这位夫人举止得体,温柔优雅,实在不像能够跟人结仇的样子。
那多年前究竟发生了什么?他的目光落在傅怀惜身上,忽然瞥见舅舅正捏着自己的腿,顿时深深地皱起眉来。
“我要回房歇息了。”突然,傅怀惜说。
“春晚不看了?”
“不看了!”
今天大年三十,该是团圆的日子,不过他跟傅怀惜一直是两个人,倒也没什么特别的感觉。
只是明明去看舞剧的时候傅怀惜还很高兴,一边怪他乱花钱,不应该买前排的座位,一边目不转睛地将全程看了下来,激动之处恨不得从轮椅上站起……现在却闹得这么不愉快,傅若飞心里有些不是滋味。
窗外响起了不算大的爆竹声,s市禁放烟花,所以大家也只是偷偷地带着孩子玩些小打小闹的烟花棒之类,给这个除夕送上一点年味。
傅若飞重新把他扶到轮椅上,推去了房间。
从大剧院回到家,已经10点了,他替傅怀惜关上门,自己则回到客厅,打开电视播放春晚,将音量调低之后,便一边在地毯上压腿,一边拿起《大经纪和小明星》的剧本,准备再背一背。
开年之后电视剧就要开拍了,所以时间还是有点紧,这是他第一个男主角,剧组又有老板的鼎力支持,他不敢有一丝一毫的懈怠,必须抓住这次机会。
然而正当春晚接近尾声,忽然傅怀惜推着轮椅从房间里出来。
他身上的衣服还是去剧院时候穿的,傅若飞惊讶道:“舅舅,你还没睡?”
“阿飞,我希望你答应我一件事。”
“什么事?”
只见傅怀惜的脸上带着一丝犹豫,他沉默了一会儿,但最终还是开口道:“离开你的公司。”
电视里响起了激动的数秒倒计时,“5、4、3、2、1!”
刹那间,轰轰烈烈的烟花爆炸声响彻了云霄,电视屏幕出现了漫天的绚丽。
*
海边的年轻人对着天空喊着秒,停止的瞬间,整片大海染上了五彩缤纷,震耳欲聋地烟花秀让所有留在海边的人欢呼起来。
郑殊大喊着冲向了俞斯年,扑过去一把抱住,跟无尾熊一样牢牢地挂在男人身上,他不等俞斯年反应,直接腾出双手就搂住他的脖子,对着那片薄唇就狠狠地亲了下去。
不只是他,海边的小情侣们纷纷拥抱在一起,于烟花下接吻。
“斯年哥,新年快乐!”
俞斯年差点被郑殊撞掉了眼镜,嘴唇被青年啃得有些发麻,他托着郑殊的屁股,失笑道:“那么激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