园区的路灯、车灯和应急灯都亮着,无风无雪的夜晚,有几个亢奋过头,睡不着的小伙子在灯下唱歌。奚杨揣着一兜小零食循声找了过去,在一辆洗消车的附近找到了蹲在地上认真听歌的周童。
这么冷的天周童居然把灭火服的上衣给脱了,只穿着背带长裤和里面的作训T恤。奚杨走过去揉了一把他的头,皱着眉有些不悦地问:“怎么不穿外衣?不冷吗?”
他来之前周童正张着嘴巴默默地记词学歌,听他口气不对就立刻站了起来,认错似的夹起了刚被摸出的尾巴:“......武炜哥睡着了,他本来就有点感冒,我怕......”
奚杨手揣口袋里看他,眼角眉梢,鼻梁嘴唇都拢着温柔的光,疲惫却也好看得动人心弦,只有眼神说不好是不是真的生气,让周童不由地想起了几个小时前,自己种种不知天高地厚,有点中二的行为,顿时又尴尬又羞愧,越说越没底气了。
“肚子饿不饿?”奚杨被他这幅样子逗得失笑,再严肃不起来也舍不得怪他,牵起他的手放进了自己的口袋,让他摸里面的东西。“只有这些了,愿意将就的话,找个地方给你过生日吧?”
将就?什么叫将就?就算是站在马路中间张着嘴喝西北风,只要有奚杨陪着,周童也能喝到打出三个饱嗝来。
沿途几乎每辆车上都有人。周童跟着奚杨踩他的影子,奚杨停下脚步等,他也不肯跟上前并排,笑嘻嘻地说:“你走啊,进火场我陪你,出来我喜欢跟着你。”
走到最后,睡饱一觉的堵威从消防车尾部空着的器材箱里跳了出来,招呼路过的奚杨和周童:“教导员,你们干嘛去?进来暖和会儿吗?”
那空间怎么看最多也就能容纳两个人。奚杨正在犹豫,堵威立刻看懂了似的,连忙补充:“我休息好了,准备到支队那边儿溜达一圈,找他们打两把游戏去。”
消防车停放的位置偏僻,借不到什么光。周童打开一只手电放在头顶的架子上,接过衣服穿好,听奚杨问他以前都是怎么过生日的,曲起腿老老实实地回答,说老爸和哥哥特别疼他,每次都有蛋糕有礼物,过得特别正式。
“倒是我哥他......都是等我生日这天,吃一口我的蛋糕,就算过了。”
从关系缓和以来,两人都心照不宣地避开了会让彼此无所适从的问题,尤其是经历过一场生死之后,谁都不愿破坏这种平静的,小心翼翼维持着的气氛。周童也不是有意的,可今天是他第一个没了家人陪伴的,二十岁的生日,想念哥哥是本能,也是最单纯的人之常情。
奚杨怎么会不理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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