涂科干笑,心想十八代单传干点儿什么不好,来干消防?谁断送谁啊......
闻金宝属于典型的老实本分奉公守纪做传统买卖的生意人,身上没有一点儿财大气粗的资本做派,反而像个普普通通的小市民,要不是长得白白胖胖满面红光能透露出一点儿生活富裕的痕迹,不然谁会相信,这个穿着百货商场男装区随处可见的秋冬打折款棉夹克,双手空空,腋下连个标配的夹包都没有的中年男人是个坐拥亿万产业的船舶大佬。
闻妈妈的穿着也很朴素,但从一张保养得当,哭得梨花带雨的脸上不难看出,她是一个心思单纯,被保护得很好的养尊处优的太太,儿子摔一跤就能吓得她花容失色,更不用说要是知道他在鬼门关走过不止一遭后会有什么当场撒手人寰的反应。
看着他们,涂科好像忽然明白了闻阅身上那种不服输和柔软并存的气质是从何而来。
其实相比失火现场情绪激动的家属,闻金宝夫妇的表现算不上特别,却让涂科莫名觉得感动。他有些尴尬也有些笨拙地应付着,抽空看了闻阅一眼,意思是你还不赶紧劝劝,别让父母大老远过来就一直这么点头哈腰地站着。
闻阅果然立马会意,拉开爸妈紧握不放的手,小声责备道:“哎呀,你们别这么晃他,他左手有伤!晃坏了我心疼!”
闻爸闻妈连忙收手:“好好好,不好意思不好意思......儿子真是长大了,知道心疼人啦!”
涂科:“......”
牛头不对马嘴地客气了半天,四个人终于以涂科的病床为中心,在半径范围内坐了下来。闻阅抽出纸巾递给妈妈,等她情绪稍稍平复才小心翼翼地问:“你们怎么来了啊?”
闻妈踢了旁边的闻爸一脚,闻爸赶紧清清喉咙,故作严厉地问:“我们不来,你个鬼棺材还打算瞒我们多久?”
跟着又对涂科陪上笑脸:“我们小地方的女人不会说话的,领导别介意。”
涂科摆摆手示意不要紧,犹豫了一下,开始拐弯抹角地替闻阅圆谎:“那个,闻阅这回吧,表现得特别好,这个,怎么说呢,很勇敢,也很机智,嗯......”
他这么说,不光闻爸和闻妈,就连闻阅也瞪大了眼睛不可思议地看着他,好像听不懂,不知道他在说谁的样子。半晌闻妈才合上嘴巴,难以置信地问自己的老公:“领导这是在表扬我们的儿子吗?”
闻爸:“好像......是的?”
涂科:“......”
怼天怼地不打草稿的涂大爷很少有如此嘴拙的时候。他索性不说话了,打算当个只进不出的闷葫芦,任由闻阅自生自灭。他既不懂得应付这种场面,也听不惯闻爸闻妈充满了溺爱的嗔怪,整个人像一条上了岸的鱼一样浑身不自在,像进错了家门,被迫围观别人一家亲亲热热、和睦相处一样坐立难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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