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若不想去呢。”
他斜睨过去,凝视片刻后,语气略重,“别忘了你写的契书,还在我那搁着呢,你若是率先背约,那往后……”
他眸子微眯,语含威胁。
顾时欢想起往后还有长长的一辈子要与这男人演戏,心里顿时就烦躁起来,可烦躁归烦躁,但还得忍着。忍了一会儿,她咬牙点头,“行,那我去。”
祝长君放下心来,似乎意识到适才语气不大好,有心想弥补一二,“若是明日你表现得好,我可以允你一个条件。”
可顾时欢对他的条件不大感兴趣,仍然神色淡淡,“再说吧。”
离开大长公主府后,她态度骤然冷淡,其实祝长君也有些不习惯,虽然知道两人是在演戏,但心里却是想着,若是一直这样演下去也未尝不错,至少不用总是冷言冷语相对。
他还想开口再说些什么,但看她一副生人勿近的模样,想想便算了。
女人心海底针,真是琢磨不透,他也懒得琢磨。
……
翌日,顾时欢早起,正如那男人所说的,她也想早去早回。但吃早饭的时候,祝全就过来传话,说让她再等一等,祝长君进宫去了,一个时辰后回来。
吃完饭,闲来无事,她便趴在美人榻上看话本消磨时间。顾嬷嬷对他们这样出门访友的活动很是赞成,反正两人多些亲近,也有利于增进感情。况且昨日在大长公主府的情况,她私下也细细问了凝香,对她家小姐的表现极为满意,对大爷的态度也很是惊喜。
总之,两人握手言和有望。
她放下手里的活,在一旁事无巨细的叮嘱道:“小姐,我听闻这柳清河老大人,是咱们大越朝最学识渊博的,他老人家也极其注重礼仪,届时您去了,可仔细些,少说话,若是老人家问了,你就答,没问,你安静坐着便是,全看大爷如何你便如何。”
顾时欢不在意,她只是去做个陪衬,贤惠不贤惠,知礼不知礼的,想必人家也未必关心这么多。
“小姐可听见了?”
“知道了,他何时回?若是没这么快,我再去睡个回笼觉。”
顾嬷嬷看看时辰,“想必快了,小姐若是困了就先歇息,等大爷回了,我再喊你。”
闻言,顾时欢丢开话本,就这么趴在榻上,将头埋进团花缎绒靠枕里。
祝长君是辰时回的,他先去书房换了身衣裳,随后让人去正院请人。顾时欢才姗姗来迟,进车厢后蔫蔫的,困得眼皮子耷拉,脸上还有一道枕印,一副睡不够的模样,瞧了他一眼后,问道;“我们要去多久?”
“恩师备了午饭,吃过午饭就回。”
顾时欢点点头,闭上眼睛靠着车窗继续打盹。
“昨晚没睡好?”他问。
然而没得到回应,顾时欢不想理他。
他脸上也无任何表情,看不清是喜事怒,淡淡的,见她兴致缺缺,便也自己坐一旁喝茶想政事。
……
柳府是座古朴的老宅,门口的石狮子都已经被风霜雨雪打磨得看不清身上的纹路了,虽古朴,屋宅却建得十分雅致,光门口玄关便书着一首诗,字还写的怪好看的。
顾时欢瞟了一眼。
“这是恩师的笔墨。”祝长君介绍道。
两人继续往里走,柳府的仆人在前头领路,一边走一边细细介绍着,毕竟顾时欢第一次来。
来到前院花厅时,远远的就见门口石阶上站着个白衣女子,身姿窈窕,梳着闺阁女子的发髻,显然还未出嫁,站在那里清清淡淡的气质颇是养眼。见祝长君来了,先是浅浅一笑,等又见到后头的顾时欢时,那笑意立马消失无痕。
“师兄。”她款款行礼,柔美贤淑,标准的大家闺秀。
只不过,顾时欢撇嘴,也没见哪家的大家闺秀这般明目张胆的在这里等外男。
然而,她对祝长君行完礼后,就招呼他进门,有意无意的忽视顾时欢。
得,还是个有心思的,敌意明显。然而,顾时欢却突然起了捉弄的兴致。
“哎哟——”
祝长君转过身来,见她提着裙子歪歪斜斜的站在台阶处,问道:“怎么了?”
“夫君,我不小心脚崴了。”声音娇滴滴,仿佛能掐出水来。
祝长君诧异,思忖着她是真的崴了还是从此刻开始演戏。但见她眉头紧锁,不论真假,他都应该关切一番。
他走过去蹲下,让她扶住他肩膀,“我看看。”
顾时欢顿时把脚缩回来,故作娇羞般,“夫君,这是在外头呢。”
祝长君会意,抬头看她,眼神询问那你想怎么办?
“夫君扶着我便可。”
这时,那白衣女子上前来,仍是那副清清冷冷的模样,“正好今日府上请的大夫还没走,先让婢女扶你去厢房歇息如何?”
“这是恩师的女儿,柳依依。”祝长君在一旁介绍道。
“不了,我不喜欢别人扶我,就要夫君。”
这句‘就要夫君’说得祝长君心间颤了颤,她委屈巴巴的望着他,还背着柳依依眨了眨眼睛。
这一眨眼,令祝长君一头雾水,不明白她为何要装崴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