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爷不让说,说是想给您惊喜呢,说了就不好了。”
顾时欢盯着凝香看了片刻,只看得她自知理亏埋下头。丫鬟将主子蒙鼓里,这可是大逆不道的事,可凝香当时也觉得给小姐过生辰是好事,便也稀里糊涂瞒了下来。
“下不为例!”
“是,小姐。”随后又高兴起来,“那小姐要不要穿这件衣裳?”
顾时欢点点头,走了几步后突然转身问了她一句,“你以前不是也挺讨厌大爷的么?为何帮他说话?”
“以前?”凝香想起来,最初她们小姐与大爷成亲那会儿,确实是不喜大爷。那时候大爷与那个柳依依勾勾搭搭,对她们小姐冷冷清清。可后来不是改了么?有句话怎么说来着,知错能改善莫大焉。况且这些年,大爷的确对小姐很好,她们都看在眼里呢。
因此,她回道:“那是以前啊,后来大爷变好人了,就不讨厌了。”
好人?
顾时欢笑了笑,或许吧。
......
顾时欢一身娟纱金丝绣花长裙施施然赴宴去了。
安蓉这次是跟随娘家人过来别院避暑的,闲来无事便喜欢邀请大家一起赏花吃茶。顾时欢到的时候,花厅里头已经坐了十来个人,其中大多她都认得。
安蓉的嫂嫂们还有几个年轻的官夫人。
众人见她进来,亮瞎双眼,只因她这身浅紫长裙,上头的金丝绣花太显眼,进门的时候仿佛裹着一层金辉。顾时欢生了孩子后身段更加玲珑,因此穿这样的衣裳富贵中又透着几分妖娆滋味,端庄明艳结合,却偏偏毫无违和之感。
一时间,花厅里的妇人们,羡慕有之,嫉妒有之,眼神不善。不过这样的眼神顾时欢经历不少,早已不在意,她笑着由丫鬟领进门,在自己的位置上坐下后,才对安蓉郡主打了个招呼,“安蓉,许久不见啊。”
她这话说得极其熟稔,仿佛两人还是未出阁时“相熟”的时候。
安蓉愣了愣,随后也笑道:“是,许久不见了祝夫人。”
“祝夫人果然是人逢喜事精神爽,今儿这么一瞧,竟觉着气色不一样呢。”
“可不是,我昨儿听说祝大人为讨好夫人,放了半宿烟火呢。”
“唉,同人不同命,夫人真是命好。”
“我看也未全然,命好不好不知道,倒是抓着男人的手段咱们需要学习一二。”
“你怎么学,有些本事咱们是学不来的。”
七嘴八舌,此话一落,便是一阵轻笑。
顾时欢挑眉,她才坐下没一盏茶功夫,这些人便自顾自的说起来,而且这几个皆是她不认识的。几人说得嘴热,安蓉作为主人含笑听着也不阻止。这气势,这模样,顾时欢还有什么不明白的?
感情就是她暗自怂恿的呢。
还以为隔了这么些年,她安分了,没想到,昨晚的烟花一炸,倒把她心里的妒意给炸了出来。
顾时欢也不气,老神在在喝了半盏茶,随后开口道:“安蓉,是你请我来吃茶,我才来的,可若是早知道你还请了些乱七八糟的人,我就不来了,跟这些长舌妇在一处,实在跌份得很!”
众人闻言,笑声戛然而止,竟不曾想,顾时欢这般不按常理出牌。女人之间较量,无非就是嘴皮子仗,你来我往,就看你兜不兜得住,兜得住就略胜一筹,兜不住就只有被嘲笑的份。
可顾时欢完全不搭理你,甚至直接开口挑明骂人,你还不能回嘴,否则就等于自认是长舌妇了。
适才说话的几人憋得不上不下,脸色难堪。
安蓉曾经未出嫁时与顾时欢是死对头,自是领教过她这般野路子,这会儿倒也是淡定得很。
“姐妹们说着玩的,你也当真了?未免显得太小气。我看祝大人可不是这样的人。”
“你认识我夫君?”
安蓉似乎说错话般,赶紧捂住嘴,以其说掩饰更像昭告,她就是认识祝长君。
莫怪顾时欢惊诧,安蓉出嫁汉洲多年,也是最近这两年才回临安,八竿子打不着的两人,突然说认识,着实让人不解。
而安蓉要的就是她不解,她低笑了一声,说道:“祝大人乃本朝重臣,谁人不知晓?祝夫人莫不是连这等醋也要吃?”
一旁的几个妇人适时的也低低笑起来。
输人不输阵,顾时欢虽势单力薄,但气势足得很,“我何须吃醋?像祝长君这般优秀的男子,放眼望去,大越朝也找不出几个,只可惜,这等优秀的男子却是我顾时欢的夫君,有些人只有羡慕嫉妒的份。没办法,命不好,又没有抓男人的本事,我实在同情得很!”
她大张旗鼓的,又把这些话给原地奉还了回去。
这下,众人也不好接话了。
安蓉的脸上总算有了丝不岔。
顾时欢也懒得看她的神情,跟这么一群人在一起吃茶,实在腻歪得很。她起身告辞道:“家里夫君和孩子都还等着呢,实在没空闲陪各位,先走了。”
顾时欢这人吧,从来就是这么嚣张,全然不把成安蓉郡主放在眼里。若是以往,安蓉自会不客气对上去,可两人各自成家多年,总是收敛了些脾性。安蓉自己是这么认为的,毕竟她觉得自己收敛不少,可今日一瞧,顾时欢却仍是那样,所言所行毫不留情面,即使成亲了也还是如此。
到底谁给她的底气?在家父母,出嫁后不就是男人么?
是了,说到男人,安蓉便想起那人谪仙之姿,可世道不公,竟娶了顾时欢这么个草包,而且,还对她这般好。
娶谁不好?偏偏娶顾时欢?
所以,当昨日得知祝长君为夫人过生辰而点河灯放烟花时,她心里的妒意真是藏不住了。今日便邀人过来,务必要下一下她的威风。
见她起身要走,安蓉也站起身,“那我送送祝夫人。”
两人走到假山处,顾时欢站定,“你有何话想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