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重回九零好村光[种田] 第135节(1 / 2)

乡干部们分?头行动,两小时?后终于疏散了人群,个个累得不轻。从外地调派的冯宏图尤其心累,棉袄里外全湿透了。

老一辈都说地是庄稼人的命根子,他今天总算明白了,哎。

……

唐墨从乡里回来又去了趟板厂,把棚子里剩的那堆木头锯完,拾掇了一麻袋锯末,等歇工锁门时?天已经黑透了。

可?他心里太高兴,回到家仍掩不住满脸喜色:“往后不用交公粮了,你们知道吧?”

唐笑?笑?和唐笑?安异口同声:“知道!”

因为妈已经在家念叨半天了,爹就?不用再念了……吧?

唐墨丝毫没察觉,一边洗手一边教育儿子闺女:“你们俩赶上好时?代了,种地不用交公粮,搁你爷爷那辈儿想都不敢想啊。”

唐笑?安好奇道:“爹,我爷爷交很多公粮吗?”

唐墨的生父和继父都早早过世,多深的印象也被时?间冲淡了,但他小时?候爱跟在老支书屁股后面转,听了许多“贫下中?农斗地主”故事,这会儿通通挪过来讲古:“你爷爷交的不是公粮,是租子。”

“那时?候还没打土豪分?田地呢,他自己没有?地,只能租地主家的种。辛辛苦苦一年干到头,能混个半饱饿不死人,就?算很不赖了。”

“有?一年饿得太厉害,他就?钻进地主家的麦秸垛藏着,等晚上没人了,跑出来偷两口东西吃,吓得地主以为闹鬼了……”

唐墨难得话多,小学?生唐笑?安听得津津有?味,高中?生唐笑?笑?却很快听出端倪,忍不住抿着嘴笑?。

她爹这一套,总结起来不就?是“旧社?会把人变成鬼,新社?会把鬼变成人”吗?如果那地主不姓贾姓黄,活脱脱就?是黄世仁呀。

平常真看不出来,她爹这样?会编故事,嘿嘿~

“好了,快吃饭吧,窗台那里有?腊八蒜。”姜冬月边说边用笊篱盛饺子,“今天的馅儿肉多菜少,咱们也庆祝一下。”

交公粮和交租子相比,自然一个天上一个地下,然而实事求是地说,这负担并不轻,否则不会有?那么多人羡慕城市户口、工人身份。

以她家为例,每年夏天要交三百斤麦子,秋天要交三百斤棒籽,全部晒干扬净,没有?任何杂质糠皮。

听起来好像不多,但往前数十年,一亩地小麦精心伺候着,仅仅能收五百来斤,还是在地里现称的,没晾晒脱水。

有?时?候年景不好,又没到遭了灾免公粮的程度,那一季家里就?得吃陈粮或者想办法买粮。

近些年发展起来了,村里人都会施肥、打药、买粮种,亩产量大幅提高。最重要的是有?板厂,但凡肯吃苦准能挣到钱,不必一心盯着土地刨食,手头就?活泛得多了。

饶是如此,取消公粮依旧让庄稼人止不住激动欢喜,除了像姜冬月这样?包饺子的,还有?成群结队去村头土地庙上供的。

趁着年味儿没散尽,人缘广的找村干部打声招呼,自发组织了庆祝活动,在戏台敲锣打鼓扭秧歌,很是热闹了两天。  那些花花绿绿的衣裳和花轿、旱船等,一半是陈大娘压箱底的私藏,另一半是唐墨和刘国?辉等开板厂的社?员摊钱赞助,多少图个喜庆。

因着人太多,戏台那块空地不够发挥,还有?两队人交错着从村东扭到村西。甭管腰里绑的是红绸带还是自家红围巾,扭的十字步或小碎步,俱是喜气洋洋,比过年还欢腾。

满街喜庆的氛围里,唯有?唐贵一家格格不入,连着两天紧闭大门,全家人吃饭都闷着脑袋。

没办法,唐贵生病了。

自从去年腊月好处费那事儿叫人揭破,他心里就?慌得厉害,好不容易搭梯子扒窗户地抹过去,又挨唐墨一顿揍,跌打丸都吃了两盒。

这还不算完,年后乡干部刚上班,赵成功就?把他从大队踢出去了,理由是“作风不正,败坏村里风气”。

唐贵当然不服,可?是他收好处费在前,甩锅唐墨在后,那点?儿名声已经扫地了。陈爱党根本没心思捞他,直接把属于他的那份工资扣住,找了俩大小伙子帮忙跑腿打下手。

这一招真真捅了唐贵的心窝子,整个人仿佛王八钻灶膛,窝火憋气,加上过年喝冷酒积了胃,终于顶不住病了,哼哼唧唧地躺床上起不来。

“我太冤枉了。”他仰头望着灯泡,目光空茫茫的,“我就?是个小虾米,顺嘴吃点?儿泥,咋最后全怨我头上?我太冤了。”

马秀兰坐在床边抹泪:“嗨呀,咱村人都是欺软怕硬,眼皮子浅,可?苦了我的儿受罪呀呜呜呜~”

刘小娥:“……”

这屋里老中?青三代全在一个户口本,你们母子唱大戏给谁听呀?真他妈一个比一个窝囊废!

她转身啐了一口,摔门帘出去了。如今唐贵丢了外找儿,旭阳对象吹了又相一个,半分?钱不肯往家里交,她必须打叠精神找门路,不然日子没法过了。

* * *

出了正月就?是石桥村的庙会,由于十里八乡统一取消了公粮,今年的庙会空前热闹,各式摊位一路从村东摆到村西,又往公路两侧延伸出长长的尾巴,看得人眼花缭乱。

姜冬月照例切冷盘、熬大锅菜招待亲戚,下午洗涮锅碗、包饺子,直到五点?多才?有?空逛街,溜达着买了两盆多肉和十条小金鱼。

正拎着东西往回走,突然肩膀被人拍了拍,扭头一看是王永富。

他笑?呵呵地说道:“冬月,我刚上家里找老黑没找着,跟你说也是一样?。这不天暖和了吗,我预备把东头的房子起了,先跟你们说一声。”

“这么早?小斌相看好啦?”姜冬月吃了一惊,忙恭喜王永富,“孩子办酒了可?得通知啊,沾沾喜气。”

王永富连忙摆手,往路边宽敞处让了让:“八字没一撇呢,先把房盖起来。都怪头年那事儿闹的,不盖我心里总不踏实。”

说着努了努嘴,“援朝见天在宅基地那边晃悠,倒了半车碎砖头破瓦片,我估计他也要盖了。摊上这么个邻家,你和老黑注意点?儿。”

姜冬月点?点?头:“知道了哥,你啥时?候开动呀?叫老黑跟着准备上,找找包工头。”

这下轮到王永富吃惊了:“你们也要盖房子?那块地咋盖?又长又窄的,根本盖不起来嘛。”

当然是为了占自己地方……但这话不好明说,姜冬月便一股脑推到唐墨身上:“老黑那意思是想盖,要不买地的钱白扔了,他心里正憋屈呢。”

“……”

王永富纯粹是打个招呼走过场,根本没想过唐墨会盖房,不免有?些发急:“盖了更吃亏呀,冬月你千万劝劝老黑,今年盖房子不便宜哩,啥都涨价。”

姜冬月:“行,我回去跟老黑商量商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