穆昭朝知道聂峋不会在这个时候丧命,但,性命无碍,这个词太宽泛了,不表示旁的都好。
上次跟着去白石山,都不是冲他,也跟他没那么大关系的事,都能弄那么一身伤,他那个气运,三次刺杀之下,毫发无伤绝对不可能。
肯定伤得很重,要不然之前那封信,也不会叫她瞧出端倪。
这般想着,穆昭朝脸色更难看了。
白的没有一丝血色。
穆初元心疼得不得了,忙又说道:“我已经安排了人去查了,明日我也会亲自去一趟白石山,你放心,这事我一定会调查清楚的……”
穆昭朝在心里不住告诫自己,她得冷静,不能慌。
听到哥哥这话,她找回自己的思绪,稍稍冷静了些:“嗯,我没事……不过,小陈将军查了这么久,什么都没查到,才不得已派人回来求助哥哥,哥哥觉得会是什么人所为?”
小陈将军虽然称呼上带了个‘小’那是因为要区分他父亲陈将军,小陈将军背靠的可是满朝文武皆敬重的陈将军,当然,小陈将军并不是李洛川那种,只靠父亲的人,他的实力自是不容小觑,他都查不到人,可见背后的人做的有多隐秘多干净,这样的话哥哥能查到吗?好,就算能查到,如今什么线索都没有的情况下,得用多久的时间?肯定要费很大功夫,阿岭能等得了么?
这之间若是再行刺,我在明敌在暗,防备起来会很困难。
他不知道敌人是谁能怎么防备?
想到这里,穆昭朝做了一个大胆的决定。
穆初元看了看妹妹,沉默片刻:“暂时猜不到,但有一些线索,倒也不是全无头绪……那些死士就是突破口。”
“都是死士,”穆昭朝道:“且为了毁灭证据,都已经自尽,查起来会很困难罢?”
穆初元:“……会有一点儿,只要有一丁点线索,我都会尽力去查的,你放心。”他以为妹妹是怕他觉得这事是冲阿岭去的,就不尽力查。
“哥哥打算怎么查?”穆昭朝又问。
“先从阿岭在京城的人际关系查起,”穆初元想了想道:“白石山也要再重新彻底调查一遍,我亲自去……”
穆昭朝眼睫轻轻颤了颤——都是错误的方向!耽误时间还费力!
“白石山已经查过了,”穆昭朝道:“上次小陈将军来信,哥哥就调查的已经十分详尽,应该不会有遗漏……”
哥哥的性子和能力她还是很清楚的,答应了的事一定会尽心去办,更不可能会在小陈将军的嘱托上不尽心。
穆初元也是这么以为的,但他怕还有什么遗漏,万一有错过了,岂不误事,尤其是三次的刺杀,次次都是冲着要阿岭命去的,必然是血海深仇,明元能想到白石山,就是全都排查完了,也就只有白石山那次阿岭与人结了仇,再无旁的可能,他自然是要再调查一遍的。
见哥哥沉默,穆昭朝也知道哥哥也很清楚,上次的调查已经十分彻底。
只是没有头绪,只能再次调查。
白石山是唯一的方向。
至于京城的人际关系,要真能查到什么,小陈将军早就查到了,不会再来拜托哥哥。
而且聂峋在京城人际关系,十分简单,压根没什么好查的。
一个底层斗民,在遇到他们之前,连饭都吃不饱,能犯什么事招来两拨死士的疯狂追杀?
死士是一般人能培养的起的?
他哪里能得罪上养得起死士的人?
哪怕是袁少卓都已经排除了嫌疑,再无旁的可能。
这两个方向其实都是死胡同。
小陈将军清楚,哥哥也清楚。
穆初元想了想,安慰妹妹道:“总会有蛛丝马迹的,而且那边明元也已经有了安排,阿岭不会再有危险。”
见哥哥误会了自己的意思,穆昭朝有些着急,她想了想,决定不再绕弯子,她朝外面看了一眼,因为要谈事,安排了不准人靠近,现在外面没人,但她还是小声道:“要不哥哥留意一下御王府?”
穆初元:“……?”
穆初元面色微变,奇怪地看着妹妹,反问:“御王府?”
穆昭朝点头。
穆初元神色有些凝重道:“妹妹怎么会突然提到御王府?”
阿岭和御王府有什么关系?
除了之前在东苑马场,参加袁少卓和薛少爷的比赛,赢了一场,得了御王府二公子添的彩头,再无旁的交集,别说得罪,就是面都没照过几面啊!
“直觉,”这事穆昭朝压根没法解释清楚,干脆就推到直觉上:“今天在国公府,林侧妃和那个三公子,看我的眼神很奇怪……”
穆初元想起来在宴席上时,妹妹确实格外留意林侧妃和三公子聂峘。
他稍稍顿了顿,眼神也稍沉,片刻后,问道:“怎么奇怪?”
“哥哥有过那种危机感么?”穆昭朝想了想,道:“就是被盯上,或者被针对时的很微妙的感觉?”
穆初元一个沙场征战的将士,自然明白妹妹说的是什么意思,但他很快听出了另一层意思,直接皱起眉头:“林侧妃和三公子针对你了?”
穆昭朝迟疑片刻,摇头:“那倒没有,三公子朝我这边打量了几次,似乎是好奇,就是林侧妃今日看我的眼神很奇怪,让我很不舒服,跟上次在东苑马场见的那次,很不一样。”
就算不是因为要调查阿岭被刺杀的事,单单妹妹说的这一点——她被针对了,穆初元就得好生留意御王府了。
今日聂峘突然出现,他也觉得有些奇怪,总感觉御王府最近不安生,他是得谨慎小心一些,尤其是在想到另一种可能时,穆初元脸色变得十分难看——三公子盯着妹妹打量,林侧妃又神色不善,别是在打妹妹的主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