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陈将军其实是个很感性的人,这一夜,他回去后,想了下聂峋的平生,由衷觉得他惨的不行,还替他长长叹了口气,唏嘘不已。
他并不知道,被他唏嘘的聂峋,想到大小姐对他的好,整个人都处在幸福和开心中不可自拔,连嘴角眼角都是压不住的笑意。
因为两人的提前谋划,第二次的刺杀自然没有成功。
只是这次依然没有留下活口,无一例外,还是全都服毒自尽。
这种做派让陈觉十分不喜。
要么誓死完成任务,要么任务失败,自尽销毁所有证据。
谋划成功了,但某种意义上来说,也算是失败了。
没有查到到底是什么人派出的杀手,这就很难办,这代表还会有下一次。
犹豫再三,陈觉道:“我总觉得,还是在京城那边能查出来点东西,我们才到这边没多久,并没有得罪什么人,就算有谁看我不顺眼,也不至于费这么大力气刺杀你。”
就算是要杀鸡儆猴,也不必这么大费周章,只能是聂峋自己的事。
他的事,那就只能是在京城。
“跟子帧说一下,”陈觉又道:“让他查一下。”
他们远在西北,鞭长莫及,实在不好操作。
幸好子帧现在在京城。
“再等等,”聂峋不同意:“应该很快就有线索了。”
陈觉打杀了一夜,浑身是血,杀得都有点红眼了,挑眉看着聂峋:“什么意思?”
聂峋上次的伤本就还未痊愈,这一次更是来了二十四人,个个都是高手不说,还个个都冲他来,出手就是什么都不顾得杀招,哪怕有小陈将军支援,他应对得依然吃力。
尤其是拿剑的手,都脱力了。
“我想看看还有没有第三次。”聂峋身上的血比陈觉身上多多了,发梢衣摆……都是血,就连眼睫上都挂着血珠。
脸上更是各种血迹,又别人的,也有他的。
血顺着他因为脱力而撑在地板的剑身上缓缓流下,四下蜿蜒。
不知是因为太累了,还是愤怒到了极致,亦或者是杀气还在腾涌,陈觉觉得他说这话的时候,冷漠地好像刚刚被刺杀的人是个陌生人,不是他一般。
陈觉微微蹙了蹙眉头,良久道:“也行。”
聂峋费力地抬起头,迎着晨曦的微光看向小陈将军,冲他轻轻笑了一下:“谢谢你,小陈将军。”
救了他一命,又为他出谋划策,现在还为了他奋战一夜,如今更是不怕下次的风险,又应了他,聂峋是真的很感激小陈将军。
陈觉摆摆手不在意地道:“若是我遭遇这样的事,你也会这么做的,这种话不必再说。”
说着他打了个哈欠:“我困了,去睡会儿,你也眯一会儿罢,伤都还没好全呢,别忘抹药……”
话落,人已经走出了院子。
等小陈将军离开,聂峋视线又扫过满地的鲜血,眸色瞬间就沉了下来。
整个人都散发着浓重森寒的戾气。
杀他?
那就看看到底谁杀谁——
他没有去睡觉,而是打了一桶桶水,把整个院子都清扫了一遍。
等到日上中天,院子里已经光洁一新,除却——空气中还弥漫的,浓重的血腥味。
只是阳光明媚,容易让人忽视这种一眼看不到的血腥。
今日的京城和西北一样,晴空万里。
一大早穆昭朝就起了床,先给院子里的那几盆小蓝花细细浇了水,而后才和哥哥一起吃早饭。
早饭吃的是红油豆花,和辣椒茄子包。
穆初元原本是想着早饭可以名正言顺多吃几个馒头夹着辣椒酱,一次吃个够。
但等他咬了一口这个辣椒茄子包,登时就把馒头夹什么花生辣椒酱给抛到了脑后。
红油豆花更是——绝。
穆初元吃着吃着,就为明元和阿岭遗憾。
哪怕是再晚走一两个月呢,也能吃到这样绝的美食了,说白了,这两人就是没他有口福。
这么想着,他一边吃一边忍不住笑出了声。
穆昭朝很爱吃辣椒茄子包子,宣软的面皮包裹着调好的茄子和辣椒馅料,辣乎乎的又带着茄子的香甜,她一口气吃了三个。
正准备吃第四个的时候,听到哥哥的笑声,穆昭朝拿包子的手一顿,抬头看了哥哥一眼。
就见哥哥正低着头一边吃一边笑得开心。
这么开心?
还是在笑她能吃啊?
穆昭朝有些不确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