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余笙最近开始忙,每天雷打不动去楚星洛那儿报到。工作日她只能晚上去,周末是一整个下午,偶尔还要加晚上。陆衍除了早上跟她一起吃个早餐,晚上抱着她睡,基本见不着她人影。
“这么忙?”余悦敲门进来。
余笙周末加班做策划,这几天她慢慢放开手里的活,专注做山村学校的筹建方案。一开始她想法多,摸不到重点,她在一点点梳理。
“嗯,有点忙,有事找我?”她说话的时候还盯着电脑看。
余悦发现自己都吸引不了姐姐一点点注意力,有点不大高兴,“想约你逛街呗。”还有陆衍,她一次都没见过这个姐夫,姐姐没有主动提,她也不知道怎么说,只能旁敲侧击,“然后,我们晚上一起吃饭?”
余笙是真的没有时间,视线从电脑屏幕挪开,她一脸歉意地说:“对不起,悦悦,我暂时抽不出时间。”
余悦是知道她今天要加班才来的,她想看她电脑,看看她忙什么,又怕她生气,“忙什么呢?连吃个饭的时间都没有吗?”
余笙看着她,倒也不用特意瞒着,她早晚要知道,就简单说了说。
余悦一听:“这有什么?到时候董事会我站你不就行了。”她想得特别简单,觉得压根不是什么大事,不值得姐姐这么加班加点的,“就算我一个不够,还有爸妈呢,我们一家都投支持票,足够对抗那群老顽固了。”
余笙失笑,哪有那么简单,她的提案或多或少会损害股东的利益。有人图名,有人图钱,不是所有人心里都装着阳光。
余悦又被她这个笑弄得不大痛快,她总这样风轻云淡,显得自己特别无知,“反正不管怎么样,我都会支持你,那你能不能陪我吃饭逛街了?”
她小孩脾气,什么都想得简单,余笙不行,“我晚上要去拉琴。”她给她透了个底。
余悦明显愣住:“大提琴?”她小心翼翼问,“姐,你重新开始拉琴了?”
余笙无意多说:“嗯。”台下十年功都未必能保证台上一场的精彩,她只能天天练习,“重新拉琴了。”
余悦沉默,愣愣望着她出神。
今天余笙答应了跟陆衍发小们聚会,上午在公司加完班,下午她去楚星洛临时租的工作室。可能是中间空白了七八年,她现在特别珍惜能拉琴的时间,一拉就停不下来。
楚星洛给她拿了饮料,让她休息,“别紧张,一点点来。”
余笙放开琴弓,接过饮料道谢:“如何?”
她每拉一曲都会问问他。
楚星洛看她的琴,琴是好琴,拉琴的人也足够努力。这段时间他发现她是个对自己要求极其严格的姑娘,站在他的角度,时隔多年能拉成现在这样已经是很不错了,可对她来说未必。
“楚老师,实话实话就行,我是金刚心。”余笙见状,开玩笑。
楚星洛想到陆衍那天在电话里说的,便没有顾忌,“外行人眼里,你是这个。”他竖起大拇指,尽量轻松的语气,“内行人眼里,还差了点。”
余笙反而笑了,说差了点还是带了点委婉的,其实差得很多,尤其是跟楚星洛这样的大师级别。
她没有悲伤:“我最近一直在想,一次次不服输的尝试是否是正确的选择。”
“但不尝试,你肯定遗憾。”楚星洛拿起自己那瓶饮料,举着碰了碰她手里的,“余笙,别想那么多,我们尽力就很好了。”
她不需要安慰,可她失落的模样他不忍心,“邀请你不是我一时冲动,你很优秀。余笙,我想看看你能走多远,如果可以,我希望能亲手送你重回舞台。”
想要恢复从前的水平不知道要多久,楚星洛想,如果是余笙,她值得等待。
余笙被他这么一安慰,怪不好意思的,她也拿饮料瓶碰碰他的,两人相视一笑。
楚星洛说起李来:“事情都差不多了。”
她走得匆忙,后续都是他留在村子里处理。
李来选择上高中上大学,余笙欣慰,“我最近在做一个策划。”她自然而然说起。
楚星洛听完:“想法很好,执行有难度。”
国家对贫困学子的助学政策不少,企业也是,为名也好为利也罢,企业做慈善说实话挺难的。
他觉得:“投入十分,能落实五分已经不容易。”
余笙认同,两人交流分享,她多少打开了新思路。
畅聊的结果就是聊过了头,她刹车的时候,距离跟陆衍约定好的时间已经过了几分钟,“我得走了。”
楚星洛让她路上注意安全。
余笙急匆匆下楼,她找到陆衍的车。他今天停得近,几乎是她一出来,他就看到了。
陆衍下车走向她,她也朝他过来,没走两步遇上了。他去接她的琴,转身放后座横躺。
一言不发的陆总其实挺让人犯怵的,余笙脚步顿在副驾驶门边,她小心打量,“等久了?”
陆衍关车门,没看她,“还行。”
平平淡淡两个字,余笙心尖一颤。
她果断从车尾绕过去,蹭到他边上抱了抱他,“我跟楚老师多聊了两句,忘记时间了。”她换位思考,要她她也生气。他们说好了几点结束,她迟到不说,晚上他们还跟他发小组了局,正式介绍他们认识,这是大场子,“下次保证不会了。”
余笙边说边摸了摸他后腰,哄他:“不生气了,好不好?”
陆衍被她这么顺毛,仅有的不开心也没了,他回抱住她,“下不为例。”
他在意的是她最近沉迷工作和大提琴,把他忘得一干二净。
余笙顺完毛,心满意足回到副驾驶。拉车门时,她抬头,恰好跟驾驶座已经拉开车门的陆衍对上眼。她忽然退开两步,指了指车门。
陆衍:“……”
他绕到她这侧,替她开门,“请吧,陆太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