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砰”一声,是碎裂的玻璃瓶。
队伍不约而同往后退。
蒋舒艺拉着有些心不在焉的余笙往边上躲:“吓死了。”
两个啤酒瓶落地,啤酒四溅。最边上的队伍里两姑娘裤腿被溅上啤酒,正抱怨自己倒霉。
余笙下意识往陆衍的方向看,他侧挡在周舞身前,将周舞护得严丝合缝。从她的视野角度,只能瞧见周舞被风吹动的短发。
这一个晃神,又是清脆的一下酒瓶落地声。
还有女人的惊呼:“陆衍!”
余笙没看清,她再望过去时,玻璃碎片在陆衍脚下折射着诡异的光芒。
她胳膊一紧,是蒋舒艺,“陆衍胳膊被酒瓶砸了!”
向茗目睹全程,偏了方向的酒瓶,是陆衍抬手替周舞挡了。如果没有他,周舞的脸就是酒瓶的着陆点。
她不敢想象。
蒋舒艺问:“笙笙,去看看吗?”
余笙本能往前,却在周舞慌乱无措的表情里止步。
她看到周舞小心翼翼捧起陆衍的手,向来从容的人失了镇定,而他还维持着保护的姿势,将周舞牢牢护在他的保护圈里头。
余笙面无表情:“不去了。”他需要的不是她。
向茗和蒋舒艺对视一眼,终于察觉到不对劲。
“那个……”向茗拉了拉余笙的衣袖,干笑,“陆衍挺man的啊,哈哈哈哈哈。”
话落,挨了蒋舒艺一个小巴掌,她就不知道该说什么了。
因着这一出闹剧,长队伍散了大半,包括余笙。
她头也不回地离开。
余笙开车分别送向茗和蒋舒艺回去,之后的回家路上,陆衍护着周舞那一幕特别智能在她脑子里循环播放。
路口红灯,她木然看着窗外,心绪难平。
她清楚那些今晚原本要告诉陆衍的话,可能再也没有机会脱口了。没必要自取其辱,是她自作多情了。
但余笙还是不甘心,她找出陆衍的号码。
电话嘟了两声,被摁灭。
余笙:“……”
这是他第一次挂她电话,她盯着手机屏幕。
绿灯,后头有人按喇叭,她踩油门起步。
陆衍的消息姗姗来迟:【在忙,怎么了?】
余笙一心二用,将他的消息翻来覆去看了不下四五遍。大概她满脑子都是陆衍替周舞挡酒瓶的模样,明知道一条微信,几个文字压根看不出什么情绪,她就是感觉到他其实在心虚,更是防备她的细究。
你看,“在忙”,堵了她问下去的路子。
“怎么了”,引导她有事说事,没事别烦他。
余笙索性靠边停车,决定最后给陆衍一次机会,她问:【还在忙工作?】
陆衍刚到附近的医院,周舞替他挂了号,医生正给他检查伤口。
周围嘈杂,还有叫号声、急诊的哭嚎声。他怕露馅,更怕余笙听到他在医院可能会担心,他先挂了她的电话,又问她怎么了。
陆衍伤的是右手,左手打字特别费劲,偏偏他越着急越是出错,打打删删,好不容易才发送成功。
医生说:“还好外套厚,不用缝针。”
周舞松口气:“麻烦您了。”
医生准备消毒擦药,陆衍侧过身,依旧左手打字:【嗯,还在忙工作。】
发送后,他意识到今晚的余笙怪怪的,她反复问他是否在忙,但他又说不出个所以然来。
陆衍坐立难安,余笙丝毫不逊色。
直到收到他的回复,尘埃落定。
她苦笑,想起肖雨阳的挑衅,那时她很自信,一个字都不信,现在却由不得她不信了。肖雨阳的话也许不全是瞎编乱造,可能真有那么一个人的存在,让他不得不选择领证,由她替那个人好好占着陆太太的位置。
什么原因她猜不到,也不想猜,她觉得就是周舞。
余笙又想到那次陆衍出差嘉兴,周舞晚上来敲门,他们礼貌又得体的社交距离。她换个角度去看,何尝不是他对周舞的保护。
哪怕他们的合法婚姻出现任何问题,都与周舞无关。
这可比他跟姜闻乐满天飞的绯闻谨慎多了。
她觉得自己挺可笑的,此刻的她和那些整天怀疑自己丈夫心有所属,疑神疑鬼的人没什么两样。
是她最不愿意成为的模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