余知隽没有立即表态。
余笙抿了抿唇,关心的话脱不了口,她跟父母之间鲜少有温情的时候,她长大后他们更多的都是谈公事。她学不会对父母依赖、撒娇,就像父亲给她打视频电话,开场白永远是工作,永远是一个集团董事长同上海分部执行总裁间的对话。
许久,余知隽深深看着女儿,“笙笙,我知道你对公司的付出,也明白两年前如果没有你的力挽狂澜,余氏教育早就分崩离析。”他说到这里,忽然顿住。
余笙心口一紧,下意识摸了摸手边的玻璃杯。杯里的水凉了,她打开保温壶又添了一些,她灌了一大口。
水是热的,心却是凉的。
“但是,笙笙。”余知隽目光逼人,“你还年轻,商场经历阅历远没有董事会的叔伯多。他们说话或许不中听,可那都是他们的人生财富。”
话落,余笙低头,浅浅一笑。
两个闺蜜总说她果敢,但也敏感。父亲这番话她细品解读,含义颇深。
两人意见相左,一时半会儿谁也不能妥协。
余笙考虑几秒:“我再想想。”她说不通父亲,只能另寻他路。
余知隽露出笑,放松下来,“下个月你妹妹要回国了,你记得回北京。”
说起小女儿,他眼神里流露出老父亲的情绪。
余笙也笑笑:“嗯。”
她又喝了两口水,玻璃杯的水喝完,她没有再添。
余知隽又说:“还有你的终身大事,你妹妹在国外都恋爱几回了,你倒是整天沉迷工作。”他踌躇着觑了眼镜头里表情淡淡的女儿,“笙笙,你实话告诉我,你是不是还放不下顾子奕?”
女儿跟顾子奕的结合是门当户对,他问过女儿,当时女儿没有反对。两人订婚,他和妻子很满意,都觉得两个人从小就有感情,两家又是亲上加亲,再好不过了。谁知道后来闹得满城风雨,让女儿受了情伤。
这几年,他和妻子一直不敢明着催女儿,就怕她想起伤心事。
余笙没想到父亲是这么想的,又头疼又难过,“没有,跟他无关。”
“那就好。”余知隽说了几句去忙工作。
余笙看着手机,平复情绪。
再投入工作时,她收到姜闻礼的消息,问她周五是否有时间。之前他们只说了个大概,没有确定具体时间地点。
余笙看行程:【可以的,姜总。】
两个人越过秘书助理联系时间,她有点看不懂这位大佬的操作,但不妨碍她客气寒暄。顺便她看卓琳准备好的上海各大餐厅、私房菜馆,选出周五在公司聊完合作后,晚上吃饭的地方。
客客气气说完,她放下手机。
谁知,姜闻礼不按牌理出牌,忽然来了那么一句:【不瞒你说,本来我这周是暂时回不来的,结果陆衍非要今天回,我蹭他车的只好也一起了。】
这话不适合他们之间说,余笙继续客气。
姜闻礼看着余笙的回复笑了笑,他又瞅瞅身旁的人,越发心痒。
他原本想在北京多待两天也是真的,不过,陆衍一秒都不肯多待地订了早班飞机回来,他就对这位余小姐特别好奇。
姜闻礼想起昨晚看到的“老婆”备注,深觉陆衍的不要脸,“我周五下午约了余总谈项目。”他边说边观察陆衍。
他们刚下飞机,陆衍一上车就打开笔记本办公,知道姜闻礼是故意的,他偏不如他的意。
姜闻礼讪笑一声:“然后,我晚上跟她一起吃饭,陆总要来吗?”
陆衍总算分给他一分注意力:“不来。”
漫不经心的一眼,姜闻礼怔住。
猜错了?不应该。
他试探:“真不来?”他还以为陆衍会给余笙保驾护航呢。
陆衍低头回邮件,与国外的合作方隔着时差,对方配合他的时间,他也是,双方选定了这个时间点。
“嗯。”
“真不管?”
陆衍掀了掀眼皮,给了姜闻礼一个自己体会的眼神。
姜闻礼自知没趣,支着下巴看窗外。
陆衍护人护得这么紧,又不护到底,还没追到人呢就把余笙备注“老婆”,最关键的,他好奇陆衍的陌生头像到底是不是他小号。
“除了酒,其他随你把控。”姜闻礼都以为陆衍不会搭理自己了,冷不丁就来了这么一句。
他勾起唇:“其他指?”他挺有得寸进尺那味。
姜闻礼想到的是那晚跟苏董他们一起吃饭,他们喝的葡萄汁。
陆衍哼笑,连怼都懒得怼。
姜闻礼期待的目光,却眼睁睁看着陆衍手机屏幕亮了。铃响,他暂时作罢。
陆衍母亲的电话,说的是他一早急吼吼回上海的事情,“我不反对你回上海,但好歹也在家留两天。”她念叨。
陆衍任母亲说,等她发泄完才道:“余笙一个人在上海,我心里不踏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