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回又去许府作甚了?”他问。
“还是跟阿莲说话啊。”宋春汐走进来,“我们女子能做什么,不过是谈琴说画,谈天说地,不过阿莲养了只猫,她夫君送的。”在指甲上染色,原本就费时间,后来她染完了又继续逗猫,不知不觉便晚了,姜莲留了她吃饭,“那只猫儿极可爱,身上的毛都是白的,一根杂色也无。”
霍云唔一声:“你喜欢猫儿?”
“我也不知,以前没养过,倒是在嘉州时见过邻居家养的大黑猫,很野,很调皮,还会偷东西,但小猫儿真是让人爱不释手呢。”
霍云没接触过猫,不知说什么,若是骏马的话他还有几分心得。
他继续看舆图。
宋春汐微微蹙了蹙眉。
临走时,姜莲见她还在抚摸猫儿,打趣说,“这么喜欢猫,同你家霍都督提一提,他马上会帮你买一只。”
她现在提了,霍云哪里有买的意思?姜莲有时候就喜欢胡说八道。
宋春汐凑过去看霍云的舆图。
这图十分之大,一半在案上,一半拖到地面,宋春汐瞄了一眼,目光定在“建州”两个字上,梦里,建州失守,被外敌占领。她问:“你为何突然看舆图,可是有什么不对之处?”
“只是有些隐患。”
原来他这么早就意识到了,可惜……
不,没有可惜,还未发生,只要她妥善处理,霍云就不会有事。
“建州所邻是北狄吗?”她手指点在舆图上。
“是。”
他目光落在她指尖,发现她的指甲变作了深红色,像朱砂一般灼目,显得手指也越发白了,欺霜胜雪,他喉结莫名滚了滚,差些想问是否在许府染了蔻丹。
可一个男人主动说起蔻丹也太过奇怪了些。
他挪开目光。
但这种色泽实在太艳,便是宋春汐自己都无法忽视,她便想,霍云会不会注意到呢?他只要不是瞎子,都不至于一点都看不出来,她又指向兰州:“兰州又有何隐患?”
梦里兰州并不在失守城池之内。
“兰州北面是黎族,黎族去年降服是因为他们遭遇火灾,损失惨重,不得已才称臣,往后若又强盛起来,恐怕又会生出异心。”
他很正经地在回答,目不斜视。
宋春汐忽然有点失望,看来他真没发现她指甲上的蔻丹。
若是换做别人,早就称赞不已了。
不过对霍云,她能期待什么?他没看到或许也是好事,万一狗嘴一张,眉头一皱,来一句“什么花里胡哨的颜色”,还不如不说呢。
宋春汐收回手:“我出去一趟累了,先去洗浴,夫君你也不要看得太晚,过于劳累。”
她并未表现出不满的情绪。
她不和离,是为拉拢霍云,如果因一件这么小的事就跟他闹别扭,那她之前的功夫都白费了。
人走了,留下一阵清幽的香风,霍云转头看着她的背影,脑海里又浮现出刚才那一双手。
宋春汐的手本就生得漂亮,跟白玉雕就似的,纤长笔直,又不显干瘦,握在掌中软软的,柔弱无骨,而今涂上蔻丹,更是有种难以名状的,荡魂夺魄的美。
他忽觉口干舌燥。
又看了会舆图,便回了卧房。
但宋春汐已是清洗好,睡着了。
不知是不是因为今儿天热,她脸颊浮着一层淡淡的红,右手伸在锦被外面,指甲上的蔻丹好似宝石一样,泛着幽幽的光,使得她整个人也多了几分妖异。
他情不自禁拿起她的手,吻上去。
梦里她好像又来到了许家,那只小猫儿“喵喵”叫着惹人怜,她蹲下来揉它的下巴,它伸出粉红的小舌舔她的手指,轻轻的,柔柔的,羽毛般拂来拂去,叫人觉得痒,她受不了,想躲。可后来力度突然大了,几乎要吞噬掉她的指尖,她仔细一瞧,那猫儿竟变作了一只庞然大物,矫健的身躯,锐利的眼,俨然是只巨猫。
她吓得醒了。
左右一看,身边并没有巨猫,只有霍云在,他正俯身亲她的唇。
可奇怪的是,指尖上真的有种温热潮湿之感,仿佛被亲吻过。
难道是出汗了?
总不至于是霍云……
想起梦里的情形,她脸颊一烫,霍云的性子怎么可能做得出这种事?再说了,他在书房时根本就没注意过她的蔻丹。
定是这锦被有些重,睡得热了。
作者有话说:
霍云:多大点事,有什么做不得的?下回当你面一样做。
宋春汐:……羞人,不准讲!
霍云:哦,只做不讲,明白。
宋春汐:……